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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待她说完,就发现陆九卿的脸色已是极难看了!她瑟瑟缩缩的将手抽回,之后便看到陆九卿将那张银票径直塞进了元承的手里,同时还冲着离勾栏较远的一处位子微微挑了下眉。

    思云略显尴尬的缕了缕歪鬓前的碎发,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原来那张银票压根儿不是给她的。

    元承拿到银票则瞬时领会,走到那个桌前简单说了两句什么,既而将银票往桌上一拍……就见两位客人立即起身诺诺连声道:“爷,您快坐!小弟先行告辞了。”

    说完两人便拿起银票乐不可支的离开了醉花阁。路过陆九卿时还连连弓身致敬,只是陆九卿没有半点儿想理会的意思。

    这世上有几件事儿是银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便用银票。

    待陆九卿落坐后,牟思云往通廊处看了看,然后做了个万般无奈的表情。楚妤便知这是个思云应付不了的主儿,只得冲她点点头,示意好生服侍。

    思云跟上去凑到陆九卿的一旁,柔声问道:“这位客官贵姓呐?”既然拒不掉了,那跟新客套套近乎,也算是迎来送往的基本礼节。

    “陆。”九卿并未特意掩藏身份,只是话语间透着股子拒人千里的冷淡。

    思云是丫鬟出身,自会鉴貌辨色,一看陆九卿还在为先前的事儿不高兴,便没敢再多做寒暄,而是直接步入正题。

    “噢,原来是陆公子呐。陆公子是头回来,但您放心,咱们醉花阁的姑娘那可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不如奴家先唤过几个来您给掌掌眼儿?”

    陆九卿“嗯”了声算是应允。他虽不喜,此时却是身处青楼,沾花的银子总是要扔些的。

    待思云退下去,他便对身后的护卫们命道:“都坐下吧。”

    四名护卫诚惶诚恐:“世子,小的不敢!”

    “不敢也得敢,这是命令。”

    须臾,便见那通廊处的珠帘从中掀起,十多位着各色烟纱罗衫的曼妙姝子,盈盈作细步,嫣然媚笑着鱼贯而出。

    一般的青楼女子多俗媚,但醉花阁的女子显然是被好生指点过的。从衣妆到发饰,再到手里绞着的绢帕,质地配色都颇费了几分心思。有红粉便不会配绿兰,有珍珠便不会再施鎏金……明艳不曾少半分,大红大绿的媚俗却是绝不出现。

    护卫们不敢抗命,落座后每人都点了两位姑娘留下来陪酒,这几位姑娘也委实是才貌一流的。

    牟思云怎能不尽心安排?单单是先前劝退其它客人的那张百两银票,就让她明白这位陆公子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逛青楼总要有点儿逛青楼的氛围,四个护卫听了令不敢再拘着,一个个左拥右抱的。反倒是世子爷孤身一人,这不免令他们感到讪然。

    最后思云再三劝说,陆九卿才点头留了个专门给他斟酒倒茶的,坐在三尺开外。

    他端起眼前的茶碗儿,拿碗盖儿刮了刮浮叶,顾自抿了口。他的位置正对着勾栏,看了几眼歌舞,对身旁的姑娘询道:“怎么不见你们醉花阁的妈妈?”

    “妈妈……”那姑娘吱唔着不自觉的朝通廊那边看去,一时辨不出当讲还是不当讲。

    陆九卿没等到她的答复,却是随着她的眼神也往那处看了看,正巧见一女子撩着珠帘左右顾盼。她身子隐在帘幕里,只露一张粉脸出来,饶是有些远,却仍是看得出朱唇玉面,眉眼分明。

    他嘴角噙着抹不明所以的笑,眼中流光似是有些滞涩,竟显露了半分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痴拙。

    那姑娘见陆九卿既已发现了,便也只好介绍道:“公子所见的便是我们醉花阁的妈妈。”

    当元承他们也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去时,楚妤业已洒下了帘幕,他们只看到一片荡漾着的煜煜珠光。

    陆九卿敛了敛神色,他的确未曾想过这位被休了的平阳侯夫人会是这般容貌与风姿。

    第3章

    楚妤将帘子撒下,心却揪了起来。

    方才她往厅堂里看时,竟看到了一张有些面善的脸。如果没记错,那人该是叫班苑之,去过几回平阳侯府。既然他能找到这里,怕是侯爷那边儿也该听说了。

    就在楚妤游思遐想之际,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打断。顺着动静眺过去,正巧是班苑之那桌。也不知那位姑娘是怎么招惹到他了,直引得他破口大骂!

    “爷我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不是让你来教我怎么做高岭之花哒!”

    “你她娘的想拿乔做神女,爷不拦着!那就别想从爷的钱袋子里拿一个子儿!”

    ……

    那姑娘直等班苑之顿下了,看似稍稍平复了些,才耐着委屈解释:“爷,奴家不敢……”

    谁知这一顶嘴,又引来他的不满:“不敢?不敢你摆着个臭脸跟欠你八百两黄金似是!”

    “奴家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我看你就是狡辩!今天必须把你们妈妈叫出来给我个说法!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思云迎了过去,却是百般赔礼也安抚不住。

    班苑之仍是步步紧逼:“你们醉花楼的妈妈呢?这里没人管了是不是!”

    ……

    隔着几桌远的陆九卿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隔空白了班苑之一眼,冷哼一声,不屑道:“老套。”

    而珠帘后的楚妤则轻蹙着眉微微垂了垂头,她焉能不知这是逼她出去的借口。她隔帘望着仍在不停叫嚣的班苑之,眼中似有怒火烧起,眸色变得越发幽邃。

    她蓦地一把打开珠帘,捻着柄素绢梅烙合欢扇大步迈了出去。被银线抻回的大颗的珍珠相互撞舂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似在表露着她心底的不满。乘着廊前一股穿堂的轻风,她两鬓青丝微微飘起,复又垂落。琉璃步摇上细索的流苏随着身子的款动而轻轻摆尾。楚妤故作淡定的摇着扇子,往班苑之这桌走来。

    金丝软烟纱逶迤长裙在白玉地面上拖洒出曼妙的弧度,似仙子过路时踩出的霓云。丝羽绣制的团扇掀不起什么风儿,却是将那六角银铃的扇坠子摇的叮当作响,配着环琅的清脆,好不气派!直引得大堂宾客皆为之侧目。

    班苑之也是世家出身,饶是之前在侯府见过楚妤,但今日所来还真与平阳侯无关。他是为自己而来的,不为旁的,就为之前一见心中总有惦记,听到传言了便来捧捧场,若是能再缔结出几分情谊,便更妙了。

    他见楚妤盈盈而来,心莫名痒了起来,好似被柔纤的羽毛轻佻而反复的挠过。

    “这……这不是楚姑娘吗?难道这间醉花阁竟是姑娘开的?”班苑之装得懵懂无辜。

    楚妤笑微微的看着他,“我是这间醉花阁里的妈妈,公子若是对我们姑娘有何不满,大可对我这个当妈妈的讲。”

    言下之意是要他称她一声妈妈?班苑之窘了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