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是说个笑话般随意,贤妃却像是被他点透一般,忽然产生了个离奇的猜想。
如果当初救皇帝的真的不是宋楚怡,如果救他的是别人,那会怎么样?
他刚刚说什么?眼睛长得一模一样,还要年岁相仿的姐妹?在她的记忆里,宋楚怡确实有这么一个姐妹。
不是她庶出的妹妹宋楚悦和宋楚恬,她们都比她小很多。而是那位养在惠州的宋大小姐。她比宋楚怡早两年出生,载初二十二年时曾被接到煜都来过。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宋大小姐不曾正式在煜都的贵族女眷间露过面,但她恰巧从某个闺中密友口中听说过此事。
那个密友还告诉她,曾远远见过宋楚怡那位长姐,说两人生得有六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
算起来,陛下遇刺负伤的同时,宋大小姐正好在从南方到煜都的路上。
也许,她就在明州?
☆、126 断魂
没过多久,宫中开始流传一个新的说法,废后宋氏原来并不是左相的嫡长女,她上面还有个原配嫡出的姐姐。而这位大小姐和废后长得十分相似,载初二十二年曾被接到煜都,几个月后又因为恶疾被送返惠州老家,抵达之后很快便去世了。
事情奇怪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人大胆作出了猜测。既然长得那么像,有没有可能当年救陛下的人不是宋楚怡,而是这位早亡的宋大小姐?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许多人第一个想法都是荒谬,如此欺君罔上的事情,宋氏就算再大胆也做不出来吧?然而让人惊讶的是这种荒谬的流言居然越传越烈,各种证据也先后浮出水面,竟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了。而最终让人确信无误的证据来自某天晚上,皇帝突然临幸重月阁。据说陛下当时面色铁青,进去之后便把所有人都赶走了,片刻后里面传出争执哭诉之声,以及桌椅玉器纷纷摔碎的声音。在一切都平静之后,皇帝惨白着一张脸出来,身上的煞气重得连高安世都不敢靠近。
大家在愕然许久之后,狂跳着一颗心明白了。所谓李代桃僵、欺君罔上,居然都是真的。宋氏她……竟这般大胆!
详细版内|幕在第二日便流露出来。原来当年宋大小姐北上时路过明州城,偶然撞上负伤的陛下,于是出手相助,陛下因此决定非卿不娶。然而宋大小姐并未对陛下透漏身份,陛下回京之后多方查探,也只知道她是宋家的小姐,具体叫什么名字并不清楚。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宋楚怡在得知此事之后嫉恨暗生,居然丧心病狂地杀害了长姐,再取而代之!
国朝建国百余年,还从未有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大家一时间都被宋楚怡的胆量震惊了。
与后宫的关注点全在宋楚怡身上不同,朝臣们在得知此事后一个个都沸腾了,无一例外地将矛头指向了废后之父、高居相位的宋演。
皇帝从未明白承认过自己真的认错了人,只是在某日早朝时用手拨开冠冕前的十二旒,对着大殿最前方的宋演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森冷,“西涯公真是教出了个好女儿。”
只这么一点已经足够。大家都明白了皇帝的态度,他如今是愤怒多过一切,甚至不介意自己认错人是何等的丢脸了。原本还有朝臣担忧贸然弹劾左相会同时让陛下觉得颜面有失,见状也抛弃了后顾之忧,弹章一封封递上来,跟雪花似的,让宫人整理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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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况自然让许多人感觉欢喜,妙蕊就是其中一个。她用一种过年般的语气对叶薇说道:“这真是太好了,奴婢简直没料到废后居然还犯下过这种事情。如今可好,无论是她还是她爹,全都逃不脱陛下的雷霆之怒,宋家可要倒大霉了!”
叶薇却摇了摇头,“宋家确实要倒大霉了,但却不是现在。左相还有一条路可走,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便还能暂时留存一条性命。我现在只是怀疑,他是否真的会那么选择?”
妙蕊不解,“您说左相还有退路?那他肯定会选啊,为什么觉得他不会?”
叶薇淡淡一笑,“因为那样的话,宋楚怡就活不成了。”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两日之后太上皇召左相入宫,劈面便问及此事,“先是璟昭媛的侍女说你交通后宫,如今又传出你女儿欺君罔上,宋君陵,你究竟耍了多少心机?难不成还真想把我大燕的皇帝控制在掌心,弄成你的提线木偶吗?!”
宋演矢口否认,“太上明察!所谓交通后宫一事,纯属污蔑!既然至今也没有什么证据,又岂能把这罪名扣在微臣身上?至于废后欺君……太上恕罪,此事实在是臣教女不善,难辞其咎!臣并不知她姐妹二人关系恶劣至此,也不知废后竟敢对长姐下此毒手,我甚至不知道当初在明州,臣的长女居然救过陛下!是臣太过大意,才会酿成有今日之祸,臣愧对太上,愧对陛下!”
太上皇沉默不语,一旁的皇帝冷漠道:“依西涯公的意思,从头到尾,你都被蒙在了鼓里,是废后骗你的?”
“是。大概是她从长姐那里知道了明州的事情,嫉恨不已,才会生出这样的歹毒心思。微臣知道陛下怀疑什么,但是您想想,两个都是我女儿,谁当皇后不都一样吗?况且向来都是长幼有序,既然陛下喜欢长女,我先把她嫁出去才是正道,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智之事?”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但朕还有个疑惑。宋氏是怎么害的宋大小姐?朕记得,她可是因为恶疾被送走的啊。”
“是废后……她设计让她染上了瘟疫。在她口不能言、无法见人的时候,恰巧您也上门提亲了。也是微臣不好,担心她染病晦气会影响婚事,所以在她身体稍微好转后便派人将她送回了乡下,以作静养。那时候微臣并不知晓,原来这一切都是废后的手笔。”
皇帝面无表情,“让病重的女儿长途跋涉三个月,西涯公还真是个好父亲。”
“微臣惭愧……”
太上皇目光锐利,“照你适才所说,你除了有失察之罪以外,似乎当真没有与你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同流合污。可你让朕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呢?”
“道君在上,微臣以宋家先祖起誓,今日所言但凡有半句虚假,便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无三尺埋骨之地,魂魄无归所,永世不得安宁!”
太上皇信道,这样的誓言无疑使非常狠毒的。他蹙了蹙眉头,摆手道:“行了行了,说得这么瘆人做什么!皇帝,你怎么看?”
“父皇都信了,儿子又岂敢怀疑?看来犯下欺君之罪的唯有宋氏一人,敢问西涯公,朕该如何处置他?”
宋演袖中的胳膊已经绷紧,铁石般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