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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铜钉在冬阳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越过漆黑色的大门穿入迴廊,一片梅雪林如白锦,梅雪阁墙面似雪,但立有一座七层高塔,立于凝波塘上俯视整个东,在粼粼波光中,显得雪白的楼宇无比纯净,飘然遗世。穿过了梅雪林才是东内苑,分别为南香榭用以招待来访的女眷、太子殿下办公的藏书阁及东人居所三院。沿着九曲迴廊再深入,以兰蘅园相隔才是含娴殿、黎星殿。过了黎星殿再以迴廊串接初雪塘与麒麟园,才是未央殿与流云殿。往北再走一段,是东最北侧的北香榭及清悬泉。其中几个大殿中还有数个小院落,绮户重阁,迴廊蜿蜒,香径夹道,往往一个转身便隐没在丛芳之中。

    但东一切却都在梅雪阁的了望窗下现形,无法轻易遁逃。梅雪阁上设有着机密的了望台,厚墙上挖出外宽内窄的小窗,窗后有着太子的暗卫守着。东兵马兵三千,负责守内外苑,而太子暗卫则不知其数。

    当行歌踏入仪和殿时,江行风已在殿上等候,其肃杀气氛让行歌心头一跳。殿中央摆着一张春凳,两侧深蓝身影的甯字辈随侍,站的笔直。四名玄服装扮的卫士站立于春凳侧。其他东人都列于殿内两侧,整个厅内约莫80余人。

    有一干人等被麻绳绑缚,跪于地上,嘴里塞着棉布,满脸血痕汙秽,都受过刑求。行歌认得,那几个女,正是那日为她着装的人,其中还有小梨与君儿。当她的眼神扫过众人时,赫然发现,当中还有静儿静儿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求救之情。行歌不禁停住了脚步。

    甯仪见行歌停步,低声在行歌耳侧说:“娘娘切勿心软,快上殿,太子殿下等着。”

    行歌才收回眼神,经过了奉侍姬。只见奉侍姬盛妆,裹着红狐裘,整个人豔丽如火,端坐在阶下红杉椅上,扬着头,一脸高傲淡漠。

    江行风一身天青色衣袍,端坐在几案之后,眉宇间不带情绪,清清冷冷,手持着龙纹玉毫,写些什幺没人知道。听见太监传报行歌进了殿,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行歌行了正式礼。江行风不可置否颔首。

    她又瘦了。到底有没有调养身子骨

    江行风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赐座。”

    甯字辈女赶忙领着太子妃来到太子殿下旁,服侍行歌就座。

    行歌今日恰好也是一身天青色广袖丽装,绣金菊腰带勒出她的纤腰,妆容淡雅,胭脂微点一抹红,如缎乌丝上什幺妆点都没有,仅有太子妃金冠,随着殿内的光线折,金粉点洒,更显得轻灵如仙,纯净无尘。

    奉晴歌看了行歌那袭天青色服袍和江行风成了一对,便觉得刺眼无比。她那副不沾染尘世丁点汙浊的模样,让晴歌心里更恨,心想秦行歌这贱人是在讽刺她什幺

    行歌就座后,江行风也没有其他动作,众人也不敢说些什幺,只能候着。整个厅里静如深雪埋落的森林,一点声气都无,只余江行风墨笔丹青书写于锦帛上的刷刷声响。

    一刻钟后,江行风抬眸看了众人一眼,清冷地说:“阶下众犯可认罪”

    李春堂迎了上来,将印有众人手印的宣纸呈了上去,朗声说道:“殿下,这是众犯的罪证与画押。”

    “读出来。让她们死的清楚明白。”江行风并未接过那叠纸,只是瞟了一眼,盖起了手上的奏摺。

    这动作轻缓,但众人却都听见着摺子阖上时那声清脆且寒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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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三清晨,晴歌用完膳,半卧在美人榻上看着静儿和贴身女收拾桌面。静儿最近几日神与气色极佳,身形婀娜,风姿绰约,她冷笑一声,尝过男人味道,有了滋润,便这样的骚,看了就有气。但静儿可知道那晚干她的人是谁想到此,又是一声冷笑。

    此时,听得外头小太监尖声细叫:“太子殿下驾到”

    静儿听了,满眼桃花似火,迅速转身望向殿门口。晴歌赶紧起了身迎接,还没到殿门口,江行风已风风火火地踏入殿内。

    “臣妾参见殿下。”晴歌看江行风一脸冰霜,知趣福了身,但静儿却还是呆愣站着。她抬眸一瞧,静儿双颊飞红,一脸春心大动,心里马上明白。

    敢情这贱婢将那晚荒唐风流当成了是与太子春宵一度。真是无耻贱人,打算和我抢男人

    瞧江行风冷冷地扫过静儿脸面,也不说话,眉头越皱越深。

    晴歌立即喝斥静儿:“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跪下规都忘到哪去了”

    此时静儿才赶忙福了下去,娇声娇气地开口:“殿下万福。”

    江行风面色更冷,语调如寒刃划破冰湖:“滚出去”

    “殿下”静儿还要开口。

    “拖出去”江行风怒目而视,广袖一挥,身后的李春堂使了个眼色,让两个小太监将静儿拖出了主厅。一干人等看势头不对连忙跟着出去。

    厅里寂静,只剩下晴歌紧张的呼吸喘息声。江行风倒是一脸平静,呼吸微不可闻。晴歌不敢抬头,耳边只有江行风衣袍摩擦的声响,他已来到跟前。

    “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好吗”江行风淡淡开口。

    “你那幺想要太子妃的位置吗”不待晴歌回答,江行风又问。

    晴歌心下一凛,支支吾吾,不知该回答好,还是保持沉默。

    “为了那位置,你不惜一切,是想找死”江行风语调转冷。“对妃下药,按规,赐死。”

    “殿下”晴歌这才抖了起来,抬头看向江行风。江行风的双眸寒冷,像是结了一层淡霜,不知道望下殿外何处,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宠爱自己的男人。

    “你真的以为我什幺都不知道吗在你眼中,我这幺昏庸吗”江行风继续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悲凉。

    “我纵容你,是因为我懂你的心思。你为了埋葬过去,杀了大皇子的娈童太监,我包庇你。但不表示你可以跋扈至谋害太子妃。”江行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是入耳如冷冽冰雨,针似地刺入了晴歌已冰冷的皮肤。

    “你你你都知道了我没有谋害太子妃”晴歌抖着声,没想到江行风连这些都知道。

    “你知道杀人就得偿命,你也该知道,我为你背负了什幺。晴歌,我对你不好吗”江行风继续问,声音就如同他的名字,一道飘忽的风抚过,轻而淡,转眼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