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看去,就见一个年过七十的秃顶外国老头儿,套着略显空荡的科研服,一步一喘气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上去他的身体状态很不好。
但就是这样一个近风烛残年的老头儿,在看见容枝的那一刻,眼底爆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库尔特战战兢兢地走在后头,心想,难道这个华国人其实是人参成了精?吃一口不老不死吗?
不,这太玄幻了!
“是他,噢,是他!瑰宝!他是世界的瑰宝!”老头儿用别扭的中文激动地说道,要不是有秦挚站在那里,他恐怕已经扑到容枝的身上了。
容枝皱了下眉,心头更觉得难受了。
或许是和男人们在一起相处得久了,因而哪怕是从妈妈那里确认,自己的确是从实验室的培育仓里诞生,也就只是有那么一丁丁的难过。但当这些外国人,用放肆而疯狂的目光打量着他,仿佛他注定要躺在解剖台上一样……
容枝觉得又恶心又难过。
秦挚吩咐了身后的助手:“带少爷去参观。”
说完,他却直接忽视了老头儿,转而叫上保镖:“将埃努曼带过来。”
保镖应声,轻松地提着埃努曼跟了上去。
容枝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正因为他站在这里,秦挚才会毫无保留地撤去从前布在国内的钉子。秦挚的骄傲自大,会让他认为没必要再做这样多余的事。
就算他手底下的人有别的心思,也会立刻遭到惩处。
就好比这一刻的埃努曼。
那个秃顶老头儿企图接近容枝,但碍于秦挚的保镖始终不能接近。
容枝根本不理他,只是跟在秦挚的助手身旁,缓缓往前走去,每路过一些新奇的东西,容枝都会出声询问。
他的面容看上去实在太过生嫩了。
就像是才刚刚剥落叶片的花骨朵。
没有对他隐瞒的必要。何况这是先生的儿子呢。助手心想。
于是助手都挨个为容枝解答了。
容枝和刚看见新奇玩具的孩子没什么两样,随口问上几句,便又很快到了下一个地方去探索观摩。
助手注意到他的反应,心底也松了口气。果然还只是个孩子。
参观完大半个基地,花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
其余的地方,助手没有带他去,而容枝也没有问起。
不一会儿,秦挚回来了。
“埃努曼呢?”容枝问。
“死了。”秦挚用平和得近乎温柔的嗓音说,“他太蠢了,一次又一次的妄自伸手,还试图在我面前为自己博得尊严。他要尊严作什么呢?蠢货是不配有尊严的。所以秦林在他肚子上开了个大洞,让他去梦里找尊严去了。”
库尔特闻言打了个哆嗦。
倒是容枝歪了歪头:“哦。”
秦挚故意讲出这个过程,也是为了给容枝作个警示。
他可没想到容枝会这样的平静。
但出乎意料之余,秦挚觉得更高兴了。一个拥有优秀基因的人,如果性情纯良的话,那不是太可惜了吗?展露出这样一面来的容枝,才更像是他秦挚的儿子!
那个秃顶老头儿应该就是埃努曼挂在嘴边的老师,但老头儿听见秦挚这样一段话,面上半点哀伤也没有表露。
他注意到容枝在看他,于是他冲容枝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不值钱。”老头儿说。
“秦花了大价钱来培养这些研究人员,他们有比埃努曼笨的,但也有更多比埃努曼聪明的。他们都是我的学生。”老头儿骄傲地说。
埃努曼只不过是他们放在外头的一个靶子而已,靶子没用了,当然就可以丢掉了。
“你叫什么?”容枝问他。
老头儿有些受宠若惊:“我是哈里斯·阿尔瓦。在你还只是胚胎的时候,我参与到了这个基因项目中。”
容枝:“哦。”
秦挚很满意容枝表现出的冷淡平静。
他伸手揽了揽容枝:“累了吗?爸爸带你去休息。”
容枝没应声。
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爸爸。
秦挚不知道容枝的心头所想,他带着容枝乘坐了另一部电梯。
电梯滑落下去,他们去往了更深的地方。
底下布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秦挚带着他走过走廊,来到尽头,推开门。
里头是布置奢华的房间,除了没有窗户外,和酒店的总统套房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在这里休息。”秦挚温柔地说。
助手忍不住从旁提醒:“先生,这是您的住处。”
“没关系。”秦挚的口吻更温柔,“他值得。”
容枝慢吞吞地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那扇门:“我要洗澡睡觉。”
秦挚在门外应声:“好的,我会让玛利亚给你准备好食物。”
秦挚转过头,看向库尔特。
“把他带去牢房。”秦挚看着他的目光,和看蚂蚁并没有什么区别。
库尔特反倒松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就要和那埃努曼,步上一样的路!
秦挚并没有分过多的心神给这个懦弱的美国男人,他盯着那扇门欣赏了一会儿,将今天容枝的反应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心情舒畅地离开了。
库尔特被关进了黑漆漆的小屋子,屋子里有设施齐全,但唯独没有水和食物。
像是用来囚禁试验品的。
库尔特咽了咽口水,冷汗下滑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指头仿佛被电流窜过,传来一阵锐利的疼痛。
库尔特不惧反喜。
他蜷起那根手指头,拼命地压下了眼底的狂喜之色。
他知道……这代表着那个姓越的男人,获得他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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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西班牙,秦挚在这里的势力扎根,比我们都要深。”越铮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的苦恼之色,他冷冷地道:“赫罗纳盘踞黑.帮势力多年,其军.火配置可与军.队媲美,完全可以和正.规.军打上几场仗了。赫罗纳黑.帮大都凶猛嗜血,不畏疼痛。如果他们能赶到基地附近,秦挚乃至整个秦家都可以被轻松按死在欧洲。”
斩草要除根。
他们早就打算好了,等到容枝戏拍完,就会动手将整个秦家都铲掉。
与其纵容这样不安分的因素埋藏在周围,不如干脆削个干净。
这里没有一个男人的本性是温柔和善的。
他们只是会在孩子面前,本能遮掩起自己身上的凶煞气,笨拙地学着做一个爸爸。
而当孩子被人掳走的时候,他们就会立刻变回过去的模样。
“这些人会帮忙?一群冷血分子。”严世翰挑眉。
“当然。”越铮的口吻笃定,“毕竟他们会很乐于见到,我欠了他们一个人情。”
男人们对视一眼,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