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掌控的范围之内。”
“说的真委婉。”
谢昀的目光扫过三人,忽然大笑起来,他向天大声道:“我一人孤魂野鬼地在世间活了千百年,你的后人个个不得好死,真不知我们到底谁更好些啊?”
千年之中,风流云散。
当初的人事物俱已不在。
他低下头,道了声:“知我若此,不若无生。”
谢昀猛地抬起手来,伤口被拉扯,他疼得面目扭曲,神情却决绝凛然。
李葚儿心里一惊,以为谢昀还要反抗,一剑向他颈间抹去。
但她的剑还未至,归离就已经从谢昀的天灵盖狠狠贯下。
一瞬间,鲜血四溅,剑断人亡。
在场的三人均很震惊。
李葚儿转身,胃里一阵收缩。
李若慈看着那一堆血肉,走上前去,垂眸道:“收敛一下,让他入土为安吧,一个人在尘世徘徊那么久,不肯安息,大概是不太容易。”
裴时在他身后,道:“好。”
天一直阴着,最后下了点冻成冰碴子的雨雪就算完了事。等天空稍微有了点清冷的蓝色,李葚儿找了个人给云流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李葚儿在外面坐着,坐了一会儿,她换了喝姿势,道:“哎,本来还想跟你说,槐花今年开的不错,出来的酒肯定好喝,看来话是说不了了,酒你也是喝不到了。”
里面的人出来的时候面色似有不忍,但最终也没说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
李葚儿进了屋,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云流今,又从旁侧拿了条毛巾过来,沾湿了水,小心地把头发上的血痂也清理了。
之后,她带着云流今的身体到了一处悬崖边。
李若慈和裴时也跟来了。
“小时候,他跟我说,他死以后,不能把他埋了,因为地下太黑,还有虫子。”
李葚儿说着,轻轻笑了一下。
“所以他说要找个悬崖把他扔掉,说不定还会在半空中变成神仙。”
李若慈安静了一会,道:“这些年来,他在地宫的日子过的也还可以,你不要太伤心。”
李葚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好了,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了,虽然没有别人出面,但他的家人是我,朋友是你,也算是齐了。”
地上的云流今面容沉静,唇角的弧度缓和,似乎对自己死亡一事一无所知。
李若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云流今眉开眼笑的和他打招呼。
“你好呀,新来的?挺年轻的,叫什么?”
“你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先说一下自己的吗?”
“哇,你小心一点,我有可能是你的上司。”
“上司?这样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嗯?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你去了解了解,也许你会端正一下对我的态度。”
李若慈感觉距那时并没有过去多久,然而一晃眼便是十年。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李葚儿已经把云流今扔了下去,悬崖下的风向上袭来,那个白衣身影向下坠去,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李葚儿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真正的离别,好像心脏肺腑都被从身体里掏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子在人间。
她大叫了一声,身形有些不稳,裴时忙在后面扶住了她。
“葚儿姐。”
“我……我……”
许多话,李葚儿没有说出来。
她闭了闭眼,终是转身离开。
第99章 共此时
一处安静的室内,外面天将明未明,幽光几许,透窗而入。
李葚儿与一个白发长者相对而坐。
“长老,原谅我,我不想继续待在幽幽谷了。”
“我知道这里留不住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吧,外面天大地大,不必拘于此。”
李葚儿垂下眼帘,将两把剑放在桌子上。
长老看了一眼,叹道:“如今盛家后人找到了,李家和云家这十几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当年盛家祖上诛杀太一,结果尚存一息被他逃走,归离剑也不知所踪,盛氏一族为了天下安危,追寻了千百年,一代代的子孙因为这两把剑而不得善终,我想今天太一既亡,归离已毁,盛家后人也应该从份责任中解脱出来了。”
李葚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人人都只道这两把剑能为家族带来荣誉,但我知道其实这也是悲哀的宿命。”
她抬起头,外面晨光将现。
长老微微合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放他自由。”
“谢谢。”
李葚儿俯身,在长老面前拜了几拜,起身走出了静室。她去了另一个地方,轻轻推开了门。
室内一个人正在榻上打坐,闭着眼睛,面容平静,长发披在身后,身体坐的端端正正。
听到动静,他睁眼道:“师姐。”
“无瑕。”
盛无瑕微笑道:“你回来了?”
听到这几个字,李葚儿心尖微颤,扯了扯嘴角,道:“我回来了。”
盛无瑕从榻上起来,给李葚儿让了地方。李葚儿坐下,上上下下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跟我回三寻天吗?”
盛无瑕低头,声音透出几分苦涩,道:“我……不回去了。”
李葚儿注视着盛无瑕,心里有些疼,她知道他不擅长表达情绪,有什么事也不会说出来。他对三寻天的愧疚想必会压在心里一辈子,一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难受。
“虽然三天已经在尽力做到周全了,但总还有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会去那里。”
山山水水,虽然好看,但也有生民疾苦在里面。
“你想好了?”
“嗯,师姐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什么时候走?”
“今天,我想把瞿雪色带走。”
把他带回当初那个小镇,再下葬。
“行。”
安静了一会儿,李葚儿又道:“那你要不要见见裴时?他一直都挺关心你的情况。”
“我会和他告别。”
盛无瑕和李葚儿过去的时候,裴时和李若慈正在玩叶子戏。
“真不好意思,你又输了。”
裴时辩解道:“运气问题。”
李若慈笑了一声。
“你让让我啊,我第一次玩。”
“我也是第一次。”
“那……那你怎么玩的?”
“我就那么随手一玩。”
裴时还想说什么,抬头却见到了门口的盛无瑕。
“裴时。”
盛无瑕的目光又到了李若慈身上。
“李公子。”
他道:“据我所知,这种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