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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们都去罢,今日我也乏了,和敏儿说说话就睡,晚上不必来了。”

    邢夫人王夫人便起身去了,贾母和贾敏低声说话,说到动情处又是泪下。黛玉与三春忙劝下来,如此数次后,花厅里摆上饭来,众人便依次坐下。八菜一汤琳琅满目,俱是珍馐,黛玉环视一圈,拣了一块糟鸡入口,清淡中带着一丝糟香,果然不凡,她又吃了几口别的菜肴,觉出有些油,便专吃糟鸡。贾敏也频频朝糟鸡伸筷子,一碟子很快就见底了,黛玉不由得暗笑。

    饭后奉上茶来,林黛玉只含了一口,贾敏喝了一口也就不喝了,贾母便道,“出嫁后口味也改了?我看你和黛玉都爱吃糟物,今年就多糟些,你们带到扬州吃。”

    贾敏笑道,“这也好,省得我回去还要张罗。扬州那事儿才多呢。”

    “你刚嫁人就自己开府做宪太太,还有什么不足?”贾母失笑,抬手要点贾敏的额头,又放下了。“也是做娘的人了……在婆婆面前立规矩那才难熬哩,你看看你侄媳妇,不但要侍候我,还要到婆婆面前奉承,你这不知足的小蹄子,还在我面前抱怨!”

    “论理是不该抱怨,可还有个玉儿,前些年三灾八难的,我跟着受罪,好在如今她也好了,我也好了,她爹也好了,总算能脱身能看娘来啦。”贾敏笑,众人皆笑。贾母也道,“都好了就好。我如今还有什么可操心的?还不就是念着你在扬州一个人当家能不能应付得过来,偏女婿太有出息,想做京官都不能呢!”

    此时王夫人邢夫人又过来侍奉,听了话各自笑着应是,黛玉暗自偷看了王夫人一眼,灯下她的表情和气中透着喜悦,眼神却有些深。想想贾政现在只是个员外郎,哪比得上扬州盐政的风光,也难了王夫人了。

    说过路途见闻,别后情景,底下人又端点心,四色点心一是藕粉桂花糕,一是雪花团,一是鹅油松瓤卷,一是蟹黄饺子。黛玉吃了几块,倒觉得京里点心味道不错,她刚才没吃饱,现在找补两块才舒服了,未免就比三春吃得多些,王夫人看在眼里,微笑道,“外甥女有些偏食,专爱吃点心。”

    黛玉低头微笑,其实平时她点心少动的,贾敏看女儿一眼,扭头冲贾母笑道,“可不是?孩子口味淡,饭菜味道重些儿就不愿进,在家都用素油呢,荤油受不住。”

    贾母便道,“明日起做些素油的菜上来,平日里这些菜油腻腻的,我也不爱吃。”

    王夫人应了,场面一时有些僵,三春互看一眼,李纨说起别的,此时外头有人进来道:“宝玉回来了!”

    伏风波二玉相逢

    听他回了,贾敏笑道,“不知他如今长成怎么个可人样了!当年一生出来,雪团般的,可人极了!”

    王夫人便转了笑道,“可不是,如今样子一般般和珠儿似的,只可惜比他哥哥惫懒多了,仗着老太太胡作非为的。”

    说话间,已有一个小男孩转进屋门,先看了黛玉一眼,便向贾母拜下道,“请老祖宗安。”

    黛玉也在榻上含笑坐着看他,贾宝玉一脸雪白粉嫩,偏目似点漆,唇若春花,长得精致无比,差些和女孩儿相似,现在年纪小,更看不出男女之分,是一个活脱脱的深宅大院娇惯小公子,和方才厮见的贾珠像到了十分。给贾母请安过,他又给王夫人邢夫人请安,举动文雅稳重,见过礼后,贾母便道,“快来见你姑妈和表妹。”

    贾敏细看宝玉,见他一派天真无邪,生得好看不必说了,气质更是秀逸,全无乃父之迂阔,乃母之蠢俗,心下也是暗许,待宝玉拜下请安,连忙扶起道,“哥儿何必客气,来,到姑妈这里坐。”

    宝玉规规矩矩在贾敏身边坐了,大眼滴溜溜看着黛玉,黛玉微微一笑,宝玉便也微微一笑,贾母看在眼里,不由含笑道。

    “这是你林妹妹,黛玉,这是你二哥宝玉,”说着便把宝玉的手握着,“成日里咕吣姐姐妹妹和你闹生分,今来了个新妹妹,你可要仔细了,别林妹妹也和你闹生分,和我哭,我就不管了。”

    众人都笑了,彼时二玉年龄尚小,宝玉的心思更是孩气,只觉得多了个妹妹一道玩耍也好,和黛玉说了两句话,就滚到贾母怀里扭股糖似的撒娇。贾敏便笑道,“想当日我在娘怀里也是这样来着,如今换宝哥儿了。”招得贾母又笑了一回。

    又说笑一时,贾母就安顿孩子们回房安歇,留贾敏密话,让林黛玉先去安置。贾敏的院子就在贾母房后,早已打扫一新。因黛玉随身只带了四个丫鬟,贾府补了八个粗使丫头并六个婆子,这些人久居京城,未免有些眼高,安心要看林黛玉如何行事,若是有什么差错,转眼就可去学舌的,因此在一旁留心看着。

    黛玉劳顿了一天,现下已经是累得很了,紫梨和小云一左一右的扶着,小圆小方先到屋内去收拾起来,黛玉走到院中,停了停转身和小云细声说了一句话,小云便留在院当中,紫梨先扶着黛玉进房了。

    小云站在院内,满面是笑,“辛苦各位妈妈姐姐了,我们姑娘今儿疲,先歇了,连太太一会回来也是要歇的,一切规矩就先不动了,明儿等太太闲了再赏大家,都各干各的去吧。”

    院内人都没开声,默默的就要各自下去,突然院门口有个妈妈走进来笑着道,“论理不该我说话,可刚从太太那送熏香过来,看天气还冷,妈妈们却在院子里等着,还是想见见姑太太和表小姐的。姑太太在老太太房里还没过来,再等下去不是事,若是不等,岂不是白费了一片诚心,姑娘若是还没安置,还是出来和妈妈们见见才是。”

    院里那丫鬟被她这一说也没了主意,转头看了看林姑娘进的东厢。东厢灯已经亮了,林姑娘人影被映照在窗边,还有个丫鬟在旁边给她解头发。听了那妈妈的话,转过去和那丫头说了句话,丫鬟隔着窗子问,“说话的是哪位妈妈?”

    有人在角落里说,“是太太房里的管事,周瑞家的。”周瑞家的拢着鬓角笑。

    那丫鬟还要说话,林姑娘轻轻地道,“原来是周妈妈,想来也是侍候二舅母的老人了。嗯。”

    这句话说完,东厢里就没了动静,周瑞家的原还笑着,过了半晌,笑脸变作苦脸,又不知说什么好。本来让妈妈丫头们在院内等姑太太表小姐是她的主意,想着在两位主子面前献殷勤,没承想自鸣钟快敲过十下了人还没回来,人们纷纷埋怨,周瑞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是太太的陪房,素来有脸面,看小姐进了东厢也就顾不得了,倚老卖老赶着过来说话。

    过了一会,叫小方的大丫头出门笑着道,“妈妈们的好意,原是不应拂逆的,但姑娘今儿实在是乏了,已是解衣要睡下了。知道周妈妈的好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