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犯的事情都和邺城的鬼冢有关?皇家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会借服役之名将所有知情人圈禁在这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她震撼万分,忍不住求证,“请问这位公子,你是因何被关在此处?”
男子道:“家师被陷害与妖族勾结谋反。”
“可是京都的舒陇观?”许花朝呐喊,正觉得十分巧合,便听那男子道:“我便是那观里的弟子,只不过如今还了俗。姑娘喊我长辞便罢。”
“长辞?”好一个与世长辞,许花朝黯然,想到当年的百裁,不由地感慨道:“我有个朋友也是舒陇观的弟子,若果他也在鬼族,兴许也同你一般大小。”
长辞道:“说不定在下认识此人。”
许花朝摇摇头,“生死荣辱一念之间,缘起缘灭自有缘法,不强求。”
长辞点头,心里似乎也想到什么,望了眼远处灯火阑珊,按着胸口不做声。
寅时已过,鬼群采纳了足够的食材货物回到东山鬼洞,而长辞却留下来同许花朝一起,道:“姑娘颇有见地,在下不才,愿意陪姑娘一同调查此事,也借此洗白我鬼族冤屈。”
许花朝重新审视长辞,“那薛家上下百余人,果真不是你们抓的?”
长辞摇摇头,“鬼族与人族和平数百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开始攻击城民?要不是有人利用赶尸咒驱使我族人捣毁城门和百姓的屋舍,两族何至如此?别说你人族不胜其扰,我鬼族伤亡更是惨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怕是有人想坐享渔翁之利罢了。”
许花朝一点头称是,却隐隐感觉这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一环套这一环,想解开又无从下手。
霍轻瞳旁观着他们,许花朝已经领悟到了神女的天赋之力,这让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渡人即是渡己,作为姑媱神女有义务和责任完成她的使命,而许花朝的一生对于她而言仅仅如蜉蝣一梦,是她的劫难也是她的飞升。
“她还是挺有悟性的嘛。”崔珏突然冒出来,抱胸站在霍轻瞳的身侧,伸长了脖子盯紧许花朝的一言一行,霍阎君这个小媳妇很不错,这不过是个八岁的黄毛丫头,想事情做事情已经能如此通透果断,将来同阎君执掌昭仁殿,简直是神仙们的福祉。
霍轻瞳云淡风轻地看了眼崔珏,“我去旭国和蠡国查过了,以蠡帝的心胸万不能花心思用几百年布这么大的一盘棋。利用素有人杰之称的旭帝毁掉九州最强战的蠡国,两败俱伤,现在又在岫泽盘桓。这三者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鬼冢,他们想要的可远不止逃脱天谴那么简单。”
崔珏春风得意地点头,“臣也是查到这一点,因此特来向阎君禀报。”
她微微哈了哈腰,笑容愈甚,“鬼冢是人间通往鬼门关的通道,如果是有人想动鬼冢,必然是想要对酆都不利。如今昭仁殿辖地内已经有蠡国、旭国、岫泽三地受到重创,岫泽如今岌岌可危,万不能再成为第二个旭国。”
霍轻瞳正色,“必不能重蹈覆辙,岫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阎君明鉴,臣还有一事启奏。”
崔珏嘴角不觉带上几分惬意,“阎君可曾记得三年前城外,您为了救神女顶替了姑媱小仙入了生死薄,如今生死薄有变,您还需得根据这小仙的命数,陪着神女一同度过难关。所以,您得屈尊留在邺城。”
霍轻瞳愣了一下,“我改动了许花朝的命数?”
崔珏忙忙摇头,“不不不,阎君您没听懂。是您动了那小仙女的命数,因而祸及自个,要代替她完成这命薄上的一生,而她的一生都是陪伴着许花朝的,所以您也得陪着许花朝。”
这不就是间接改了许花朝的命数么?霍轻瞳皱着眉头看上去有点为难,崔珏轻轻地咳了一声,“阎君可以白日里履行您在凡间的职责,到了夜里我派殿官将折子送到您这里来。”
“上次让你修正《阴律》一事,进展如何?”霍轻瞳突然发问,噎的崔珏一嗓子眼的得意骤然消散,“这……这个已经修了大半,如今还在继续。”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崔珏暗暗叫苦,别看阎君查案忙,她面对着一对的法条,更是痛苦不堪啊。
霍轻瞳哦了一声,道:“你添上一条。”崔珏茫茫拿笔,匆匆记住霍轻瞳的每一句话,“凡仙家下凡历劫,如有其它诸神任意干涉(包括使用法术,诱导,替身,助力渡劫等),轻者下三劫百年,重者诸魂台处刑。”
下三劫?崔珏默默想着,这可是给天上那些品行低劣的重罪神仙准备的刑罚,阎君这是被伤重了吧?下手这么狠。
“你回去吧。”
崔珏疑惑地抬头,“那阎君您?”
霍轻瞳长叹一口气,脸色僵了又僵,“夜里给我送折子过来。”
崔珏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了声。再看四周哪还有霍轻瞳的身影,她掐指一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招果然妙,阎君自己必不能知法犯法,如此一来甚是妥帖啊。
崔珏完成了任务,满意地离开。
而许花朝却又犯起难来,现在摆在眼前的路四通八达,阡陌纵横,她不管怎么走都有可能会错。那到底如何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先选一条正确的道路?可是薛家以及法器失踪,鬼族和人族被利用岌岌可危,阿绿被神秘人蛊惑在逃,进鬼冢拿到扭魂璧查当年的究竟,这桩桩件件都是重要的。
除非这些事情本身就是一桩事,只差一条线将她们联系起来。
此时,明戈仍旧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在旁边转悠。
长辞突然问道:“既然两位姑娘见过有人吹赶尸咒控制我族人,那是不是也能因此找到一些线索?”
明戈冷哼一声,许花朝面露难色,道:“不瞒公子,我不仅知道此人是谁,此次深夜至此,也是因为这个人。”
长辞立刻追问,“既然知道,为何不将他正法?严刑审问之下必能查出更多线索。”
“她是我妹妹。”许花朝沉声道,“她被人利用至深,如今恨极了我,恐怕再也不肯再多说半句。我和明戈本来是想故意放走她,引出背后的那个人,可是到了这里却遇到了你们。可见,我们仍旧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暗中那人的厉害,实在出乎意料。”
长辞骇然,却不知再说什么,良久才问道:“血脉至亲固然可贵,可是在善恶黑白面前,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她与你背道而驰,你若还要顾念亲情,便会害了更多的人。”
许花朝:“你都不曾知晓她的脾性品性,她并非生来如此。若非是有人故意引导,若非我照顾不周,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还是有些许愧疚。
“你说的并没有错,善恶黑白,可是这世间真的能如此是非分明?人性复杂,你敢说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