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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毅荣,面色和善。

    林毅荣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希望。

    薛庭儴是圣上的心腹,他从浙江来到苏州,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说不定是真来救他的?

    可怎么救,如何救?

    不过林毅荣如今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了下来,全无知府的尊严,对薛庭儴哭道:“薛大人救我!”

    薛庭儴暗叹了口气。

    苏州知府的位置重要,各派系相持不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一贯的作法,既然你的人不能来,我的人也不能,那就找个谁的人也不是的人来吧。

    竟没想到会选了这样的一个人,不过薛庭儴想了想也能明白,这种毫无主见、处事优柔寡断的人,才容易操控。不过他也庆幸是这样一个人,不然他接下来的事还真不好办。

    他将林毅荣扶了起来,柔声道:“林大人有事,站起来说话就是。”

    然后林毅荣就将苏州当下的事说了,再多的却是没有。

    薛庭儴又是感叹一番,才点明来意:“其实本官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这宏昌票号之事,只是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宏昌票号,竟引发如此大乱。”

    “可不是如此,江南一带商风鼎盛,每年为朝廷纳税居大昌之冠,可以说是支撑了大昌赋税半壁江山。这里的人有钱,脑子也灵活,而做商人的免不了有银钱往来,所以此地票号也是最多的,其中又以这宏昌票号实力最为雄厚。”

    “林大人可知宏昌票号为何会突然无银可兑?”

    “为何?”

    薛庭儴总算明白为何有人说,身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官员的贻害比那些在其位谋其政却贪的官员,危害要大得多。

    如此关要之事,他竟是一无所知,这苏州知府也不知是怎么当的。

    他顾不得感叹,点明自己的来意:“这事本官知晓。就在日前,浙江水师刚扣押了宏昌票号一批海货,这些海货高达数百万两银子。”

    第218章

    林毅荣惊讶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还是薛庭儴对他伸出手,他才撑着坐起来。即是如此,也是面色煞白,一片恐慌难以置信。

    “海货?数百万两银子?”

    估计苏州一带没人不知道海货是什么,海货即是指从大昌销往海外的货,也是指舶来货入大昌。可不管是什么货,数百万两银子,这都说明宏昌票号与私通外夷,走私货物有关。

    这若是让官府抓住,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此人也是个胆大心黑的,所以他跳海跑了,不过货却被水师扣下了。他动用了宏昌票号账面上的所有银子,就想一口吃个大的,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夜路走多了翻了船。”

    “那、那薛大人前来与老夫说此事,这事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啊。”林毅荣哆嗦了嘴唇半天,才磕磕绊绊说出这两句话。

    薛庭儴对他已是极为忍耐,这样的官怎么就能坐上这个位置。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讥讽道:“事情是在苏州境内发生的,这宏昌票号总号也是在苏州城,林大人作为守牧一方的父母官,难道下面生了这么大的乱子,就没想出面管一管?苏州城乱了与你有什么好处,事情闹大,朝廷首先问责的就是你这个地方官。看来本官这趟是来错了,本官此行是为了朝廷社稷,是念着你为官不易,没想到林大人竟如此胆小怕事,那就当本官来错了也罢!”

    说完,他一拂大袖往门外走去,也不过走出几步,就被林毅荣从后面抱住了胳膊。

    “薛大人,老夫知道自己是胆小了些,可老夫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知,自打我上任以来,明里暗里吃了他们多少亏,上下都受夹板气啊。下面不听我的,出了事都让我担着,我是……还望薛大人救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实在是死不得啊……”

    林毅荣哭得泣不成声,十分可怜,让人不忍直视。且他哭就哭把,硬是拉着薛庭儴的手肘,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好走了。

    两人复又去了椅子上坐下。

    薛庭儴见他哭得实在难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才道:“林大人可知,出了这样的事,为何那赵广之一直没有动静?”

    “为何?”林毅荣面色一凝,也顾不得擦脸了。

    薛庭儴被对方这变脸的速度整得有些苦笑不得,突然发现这林毅荣也是个妙人。

    “若是本官没有料错,那项青山要有大难了。”他抚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道。

    项青山已经多日未离开宏昌票号了,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票号里还有十多个伙计陪他一同守着,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外面日夜都有人看着,就怕他跑了,里面的人每天吃喝,只能让伙计挨着砸骂偷偷出去置办。

    期间打着买吃食出去的伙计跑了两个,如今票号上下就靠着上次买回来的一大堆馒头充饥。

    项青山已经多日没吃了,是吃不下,也是不想吃。

    他到底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说起来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他后悔当日为何要听从吴家的,将那浙江水师提督的夫人钓出来,如今报应来了,却全报在他的身上。

    吴家的人呢?

    开始是推脱,后来连门都不让他的人进了。这些年来自己往上供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都喂了狗!

    夜深人静,项青山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烛台绝望地出神着。

    突然,门响了。

    项青山并没有去看,谁来也好,谁不来也好,他并不是太上心。他早就想自我了结了,可他不能,他还得撑着,能多撑些日子,就撑多少日子。

    “老爷……”

    “带着他们走,悄悄的走,一个一个的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项青山听到有人进来,却没有人吱声,他愣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去,却徒然变色。

    “你是谁?”

    “我是救你命的人。”

    ……

    林毅荣打了个激灵,急道:“那薛大人的意思,他们会对项青山动手?”

    薛庭儴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是你,你可会对项青山动手?”

    当然会!

    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若是没有牵扯其他事情也罢,可偏偏还有一批货扣押在浙江水师,那被扣押的票号伙计都是大活人,活人有嘴,什么也封不住。

    就算他们不知道具体,可像宏昌票号这么大的票号一下子垮了,甚至引起江南一带震动,致使苏州城动乱,上面必然会追究。

    千头万绪,按下葫芦浮起瓢,与其捉襟见肘、顾此失彼,不如从源头上切断。只要项青山死了,只要宏昌票号没了,真相自然也没了。

    至于被宏昌票号弄没的银子?

    谁还会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