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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赵氏推下车,把薛翠娥给带走了。

    这就是赵氏所谓的薛翠娥被抢跑了。

    也算是抢吧,可能对方本来就是人贩子,也可能对方是临时起意,这一老一少,都是妇道人家,放在坏心人眼里就是大肥肉。

    至于赵氏,对方可能嫌她又老又脏,浪费米粮,反正也卖不出去,就没要她。

    薛青柏都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这赵氏还让儿子送她去麻风所,想找薛青山问问清楚。这一次薛青柏没顺着她,而是将她带了回去,又让人去给薛青槐传话,赶紧回来。

    等薛青槐回去,面对的就是再一次被气过去的老爷子。

    请了大夫来,可薛老爷子一直没醒,大夫说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恐怕是人要不行了。

    自此,赵氏才知道害怕,扑在老头子身上就是一顿哭。

    薛族长收到消息赶来,气得七窍生烟,让人把赵氏关起来。又让大夫一定要保住薛老爷子的命,能保一天是一天。

    那会儿薛庭儴正在考第三场,薛族长不知道这些科举的道道,只知道若是家里死了人,就不能下场考试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哪怕是瞒,也得让薛庭儴把这一次考完。

    后来薛老爷子咽了气,薛族长还依旧命人每天进进出出帮忙,佯装一副老爷子只是病了,人还没死的假象。

    一直到九月底,眼见实在瞒不住了,薛族长才命人报丧。

    所以当薛庭儴回了家来,面对的就是满屋子的白和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尸臭味儿。就这还是招儿掏了高价钱买了冰,一直冰着,才会是这样。

    本来按理说早该发丧的,可薛族长说读书人重孝道,若是薛庭儴下场的时候,把他爷给埋了,唯恐坏了名声。

    这边匆匆忙忙祭拜了下,那边就把薛老爷子拉去埋了。埋在薛家的祖坟里,棺材刚放下去,县里报喜的人来了。

    解元!解元老爷!薛庭儴中举了,薛家终于有人中举了!

    因为听说薛庭儴在山上,报喜的人就和徐县令找上了山。

    “捷报,夏县湖阳乡薛庭儴薛老爷,喜中为嘉成六年山西乡试第一名,解元!”

    本来该是充满了喜悦的声音,因为解元老爷家里有丧,而显得有几分收敛。在满山头的坟上,还对着一口即将埋上的棺材报喜,这报喜人大抵也是第一回,多少有些怵得慌。

    若不是徐县令跟着,估计再多的赏钱,这人也得扭头跑。

    薛族长满脸哀恸,半掩着老脸:“连兴,你该瞑目了。瞧瞧你一直撑着等着,不就是等这一日。”

    徐县令安慰道:“老人家,节哀。”

    “大人,你看着本身多好的喜事,偏偏我这老弟弟家里的婆娘不懂事,硬生生把老头子给……”

    剩下的话,薛族长没说,徐县令也知道是什么。薛翠娥被人拐了的事,是去衙门里报案了的。

    感叹的同时,徐县令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头是个聪明人,时时刻刻都在维护薛庭儴的名声,生怕让人误会祖父病重,做孙子的罔顾孝道下场赴考。抑或是当祖父的本就死了,只是家里一直瞒着。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徐县令都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薛庭儴可惜了。

    本来以薛庭儴的水平,来年二月赴会试,必能中了进士。如今却因为身上有孝,只能下次再考,可错过这一次,就要再等三年了。

    “庭儴,你也多多节哀。”徐县令走上前来,拍了拍匆忙穿了一身孝衣,立在坟前似乎极为悲痛的薛庭儴。

    “谢大人专门跑这一趟。”

    “应该的。”

    眼见到了吉时,棺木该填土了,一行人便往山下走去。

    薛庭儴和徐县令并行,一面走着,一面说话。

    “不知今后有什么打算?”

    薛庭儴哂然一笑,道:“戴孝之中,不能四处行走,而内子如今正身怀六甲,我当是在家中陪内子待产。当然学问不能再拉下,以待下次开科。”

    “以你的才华必是手到擒来,进士及第。”

    “先提前谢过大人的吉言了。”

    第118章

    今日,余庆村的村头忙的是热火朝天。

    明明是农忙之时,村民们没有下地干活儿,反倒在村头忙上了。有那附近村的村民好奇上前看一眼,才发现这些村民竟是忙着挖坑,往里面埋东西。

    埋的那东西看起来怪模怪样,反正以村民们的见识,是不知道什么东西,问了人家也不说,只说过几日就知道了。

    等再过两日去看——

    嘿,村头竟是竖起了一根高约五丈些许的旗杆。基座是旗杆夹石,上有两个菱形孔,旗杆是用很粗的杉木做成的,旗杆下半部分也凿有两个孔,与旗杆夹石上的孔一致,中间用木销将旗杆与旗杆夹连接起来。

    最令人奇特的是,那旗杆跟一般旗杆不一样,其上有一个八角四方斗。

    许多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那些有见识的村民知晓,这是余庆村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到了挂功名旗的那一日,余庆村这里十分安静,既没有放鞭请酒,也没有呼朋喝友,只有薛姓一族的人都到场了,密密麻麻围在村头。

    旗杆下摆着供桌,上面有一应祭祀之物。薛庭儴和薛族长站在最前面,一旁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耄老,两人上香祭过后,有人捧来一个装了红漆的碗,并一根狼毫笔。

    “庭儴,你来!按理说这需得族中有声望的长辈为你而书,可咱们薛家根基浅,你是咱们族里最出息的人,字也是写的最好,所以还是你来。希望自你而起,咱们薛家能越来越兴旺,多出几个有功名的读书人,造福乡里后辈。”

    薛庭儴并没有拒绝,微微颔首,便拿起那根蘸足了红漆的狼毫笔。

    这笔杆有些粗,与他惯常用的不同,所以有些不顺手。不过他的手还是很稳,就是稍有些谨慎,等毫笔上多余的红漆都落掉,才猛地抬手在旗杆夹石上写着。

    不多时,就见旗杆夹石上多出了两行大字——

    嘉成六年丙午科乡试,中第一名解元薛庭儴。于嘉成六年秋立。

    这些字龙飞凤舞,颇有一股凌云之气冲破云霄。不过在场的大多人都不识字,即使识字也是很粗浅,自然看不出这字里的蕴意。只知道很好看,看起来真有气势。

    “挂旗喽!”

    随着一声呼喊,有号角声响起。

    因为薛庭儴身上有孝,不能摆酒庆贺,为了今日的大事,薛族长可是和族里人商量很久,一定要弄出些气势来。像这些过场,就是族里商量出来的。

    随着号角声响起,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隐约听见,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徐徐升起了。

    因为隔得太远,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余庆村方向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