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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该感到高兴吗,诺南不知道,他仅仅能感受到的是心仿佛被人揪住般,连心跳都没有知觉了,

    他的艾德琳本该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理应享受到他无尽的宠爱和退让,再痛的伤由他来扛着不就好了吗,

    诺南真想仰天大笑,苦笑亦或是自嘲,原来自至始至终,牵动艾德琳的只有那个孩子,没有他,他对艾德琳什么也不是,

    “快说话我啊,”久久得不到回应。^^秋琳提高了声音,但虚弱的语调更像是奄奄一息的低鸣,

    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两手从诺南身上滑下。撑在地上,勉强让自己上半身直立,

    事实上,秋琳的问题,诺南也没有答案,诺南不明白为什么她疯了似的,突然到这里逼问他。他没有心情回想几年前的惨烈一幕,除了浑身是血的艾德琳,哪里有什么见鬼的孩子,

    诺南本质上是一个冷酷的人,那时他便就不十分期盼孩子的降生,更不提现在,他的脑子乱成了麻,

    “他死了。”诺南终于开了口,

    “不,不。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秋琳喃喃着,完全是在说给自己听,她看到那个陌生的女人穿着睡袍站在诺南身后,抱着臂打量着自己,

    秋琳越发感到讽刺和悲哀,她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没能享受到幸福,被一个疯子抚养至今,而他的亲生父亲根本没有关心过他。.

    秋琳从未这么相信过自己的直觉:夏伊,一定是她的孩子,

    秋琳终于意识到,在重生后遇见的繁华里,原来她能信任的始终只有自己,如果她没有前世所积攒的知识与经验来依仗的。如果艾德琳真的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单纯小女孩,那么她如今的境遇将是如何悲惨,

    是啊,她不该听从哈勃格的话,回到这里,一切的烂摊子为什么要她来承担,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可是如果不回来,她这辈子是不是都无法知晓夏伊的存在,

    重重矛盾和愤慨积压着秋琳的神经,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看到诺南在对她说什么,可她听不清,再后来她再也抵挡不了身体的疲惫与不适,一头栽下,倒进诺南怀里,

    秋琳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明媚的日光从向阳的窗口直接泼洒在床上女孩周身,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不严重,可为什么她还没醒,”

    “兰斯洛特小姐只是太疲劳了,又有些发烧,……”

    秋琳缓缓睁开眼睛,诺南正背对着她,与肯特家族的专职医生说话,这是多么年轻又挺拔的背影,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他的背总是笔直的,两手总能放在一个最适度的地方,不轻慢,不唐突,给人唯有优容的享受,

    这样的男人理应受到诸多女人的追捧,哪怕花心多情也不为过,

    秋琳如是想着,或许这样能让她的心平复,而她的确因此平静了许多,她没有资格控诉诺南,那是他的生活,她凭什么干预,

    早上是她累昏了头罢,真可笑,秋琳不由的抬起手,想摸摸看自己脸上还有泪痕吗,

    不大的动静还是惊动了诺南,他立刻转过身,恰好四目相对,秋琳却先移开了眼,她不顾脑袋的昏沉,直接坐起来,

    “不好意思,我可能脑子有些不清楚,早上打扰你了。”

    她对诺南微微笑了笑,是充满客套的歉意,她不愤怒,她不谴责,甚至连一声质问都没有,就好像他们只是交情不浅的朋友,也仅仅就是朋友了吧,

    诺南原本为秋琳焦灼的心,在这一刻接近冰点,他迟凝的上前一步,“艾德琳…”

    “我现在的名字是秋琳,”秋琳纠正了他,那是刻意回避的疏离,

    秋琳的态度让诺南感到恐慌,他宁愿秋琳哭泣吵闹,至少说明是她还是在乎他,

    但诺南是理智的,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秋琳是在跟他怄气,他说,“那个女人…”

    “不,不必跟我说,”秋琳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是喜欢还是单纯的生理需求,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也没有义务向我解释,”

    秋琳太平淡,她的嘴角还有一丝微曲的弧度,就好像是在调侃揶揄,似乎作为朋友熟人,她再理解诺南的做法不过,无所谓的反应实质上对应着漠然与事不关己,

    或许话尾还可以再加上一句,‘你找女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最无情的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而是在发现足以长成参天大树的萌芽时,狠心掐死它,因为秋琳发现自己居然从诺南身上感受到了背叛,男人对她的背叛

    秋琳太冷静理性了,她把爱情像解析数学函数般。分解的支离破碎,生平唯一冲动的一次,就险些令她万劫不复,因此她绝不能放任这样感情继续下去。粉身碎骨她已经尝过一次,她不会允许自己再重演一遍,

    秋琳说话的时候,诺南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专注的,平静的,可他蔚蓝的眼色就像漩涡。越来越深沉,他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而他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时隔四年,诺南竟有些明白亚瑟文斯特对他说的话,

    那天乔恩和他赶到的时候,艾德琳已经奄奄一息,诺南满眼都是鲜红的血。

    乔恩抱起艾德琳就往外冲,诺南紧跟其后,但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那时才发现亚瑟文斯特就站在房间空旷的尽头,至始至终默然无声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他的脸上,下巴上,衣服上还站着从艾德琳身体里喷溅出来的血,在背阴的墙前,愈发显得阴森森的,像嗜血的恶魔,

    诺南大步走上去,不顾所谓的风度。对着亚瑟文就是一拳,再优雅的绅士,怒发冲冠时的威力都是巨大,亚瑟文的半倚倒在墙上,血水从鼻子里流出来,白皙的脸颊也青紫肿胀。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抬眼看着诺南,紫色的眼睛就像凝结的浮冰,麻木空洞,没有还手,

    “如果我们来晚了一步,你是不是就准备看着艾德琳流干最后一滴血,”诺南眼里充血发红,他真恨不得杀了面前的男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亚瑟文斯特居然回应了他,他说,“是,”

    诺南揪住亚瑟文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你应该下地狱,艾德琳爱护你保护你,到头来养了一只魔鬼,你是没有心的怪物,”

    亚瑟文闻言,竟笑了,淡的几乎难以察觉是笑容,配着他脸上的伤痕和血渍,有些骇人,

    “艾德琳才是没有心的怪物,”亚瑟文眼里的紫色浓郁得晦涩, 他抬手用力甩开了钳制,与诺南对立而站,

    “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她吗,”亚瑟文的声音依旧沙哑,好像大磨盘发出的摩擦音,“我曾经和你一样傻,但现在不是了,我宁愿她死,也不允许她成为别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