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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副队摇头,“这只是友情提醒。”

    卫怀信笑道:“咱们国家的法制教育,看来要从一线刑警身上抓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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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怀信没有送杜若予回学林街的小房子,而是打车前往更近的自家公寓。

    天地良心,他绝不是想乘人之危,但是比起距离远的大学城,位于市中心的自己家确实更方便,更何况,杜若予喝成那样,难保半夜不会难受,他想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照顾,会更合适一点。

    当然,卫怀信确实存了小小私心。

    他总想多看看她,多和她说几句话。

    他很忙,她又不愿意出门,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他多想把她安放在身边,就像那些个叫他镇定安心的小积木,时时看着。

    可杜若予不是那样的小玩意儿,她是个人,是个要被珍惜对待,慎而又慎的自由人。

    卫怀信扶着杜若予走进大楼,等电梯时,杜若予几次几乎睡着,卫怀信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到最后,索性将她横抱起。

    杜若予酒品很好,好像那几杯酒,已经消耗掉她所有能量,她蜷缩在他怀里,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争取时间睡上一觉。

    卫怀信把她抱进家门,又抱进卧室,只替她脱掉鞋袜,就让她自由自在地徜徉进柔软的被褥。

    他坐在床边,轻声问她:“要不要喝水?”

    侧身抱住被子的杜若予微微嘟嘴,从里发出细微的呼吸。

    卫怀信习惯性摸摸她的头,手指触碰到她额头的肌肤时,有刹那,很想往下摸摸她微红发热的脸颊。

    可他随即想起她吐着酒气说的那句不恋爱不结婚,以及所谓的责任。

    斩钉截铁的口气,泰山压顶也不改的决心。

    卫怀信缩回手,只留了盏卧室壁灯,便自去洗漱。

    杜若予其实并不能喝酒,她脆弱的脑袋承受不住酒精的侵袭,有些久远的记忆便肆机重现,以噩梦的形式,搅得她不得安宁。

    梦里,她陪着卫怀信坐在自家老屋的一楼客厅堆积木,堆着堆着,他们同时听见大门外传来的鬼祟脚步,她恐惧地握紧卫怀信的手,卫怀信便带着她,悄悄往楼上跑。

    跑到楼上卧室,卫怀信把她塞进床底下,嘘声要她藏好。

    他一脸笃定地说:没事的。

    杜若予却不相信,她死死拽着他的手,央求他一起躲起来。

    卫怀信却只反复强调:没事的。

    杜若予拼命摇头,大张着嘴生气地喊:有事的,有事的!有大事!

    可卫怀信就是不听她的话。

    那鬼祟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杜若予吓得捂住嘴。

    完了。

    她知道。

    一切都完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杜若予有瞬间迷茫。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陌生的被褥。

    只有抱膝坐在床尾的卫怀瑾是唯一熟悉的,她瞪着圆圆亮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杜杜,你又做噩梦了。”她的声音颇为同情。

    杜若予摸摸后颈的汗,张开口,喉咙里又干又苦,她支起上半身,“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卫怀瑾耸耸肩,“可能是你脑袋里的裂缝把我带来的。”

    “……这是哪儿?”

    “我哥哥家啊。”

    杜若予被酒精发酵成浆糊的脑袋勉强转动,想起这确实是卫怀信的卧室,她敲打额头,感觉那儿火烧火燎的。

    卫怀瑾看着她,“杜杜,你对我哥哥,到底怎么想的啊?你们俩名不正言不顺,却总凑在一起,旁人会误会的,而且你还留宿在他家,多不好啊。如果这只是你们俩之间的暧昧和情趣,那当然没问题,可你心知肚明,即便你们两情相悦,你也不会和他长长久久地交往下去。”

    她撑着脸颊,为难地措辞,“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想趁他身边还没有人时,多得一刻是一刻,可要是出现第二个女人呢?你怎么办?”

    “……如果出现了那个人,”杜若予哑着嗓子,沉闷道,“我会抽身而退,干干净净的,绝不给他添麻烦。”

    “可即便你干净地走了,我哥哥怎么办?”卫怀瑾严肃地问她,“一滴水落下都会留圈水渍,更何况一个大活人,你走了,可你给我哥哥留下的印记,他也能自我清理得干干净净吗?”

    杜若予捂着发胀的脑袋,沉默不语。

    见她痛苦,卫怀瑾从床尾爬过来,温柔地抱住她,“杜杜,要不然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反正你那工作,也不需要固定在哪儿。”

    杜若予放下手,奇怪地看向她,“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消极?是因为我喝了酒的缘故吗?”

    卧室门外传来脚步声,杜若予再抬头,身旁卫怀瑾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门口的卫怀信。

    卫怀信一手端着杯水,一手捧着套睡衣,暖黄色的壁灯照在他脸上,勾勒出温柔沉稳的线条,他说:“我听见你在说话,猜你可能醒了。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杜若予抚抚胸口,感觉呼吸困难,“……想吐。”

    卫怀信走过来,把水杯放在床头柜,“我有解酒药,你吃吗?”

    “不吃。”杜若予很抵触,“我不要吃药。”

    见她还是垂头压着胸口,卫怀信抚抚她的背,“那你喝点水。”

    杜若予拿来水杯,闭眼喝了一口。

    卫怀信突然问她,“你刚刚……是在和怀瑾说话?”

    杜若予的手脚一僵,半晌才回应,“……嗯。”

    “难得她会出现在我家,她过去不是总躲着我吗?”

    “……我以前不明白,但现在懂了。”杜若予说,“因为我很清楚她是假的,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人,而你是现实里怀瑾的亲人,你是真实的,在真实面前,虚假无所遁形,所以我潜意识里禁止她出现在你身边。”

    “即便是妄想,也有可笑的逻辑。”她自嘲一笑,指着卫怀信膝头的睡衣,换了个话题,“给我的吗?”

    “是我的睡衣,干净的。”卫怀信笑道,“你既然醒了,就换身衣服再睡,会比较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