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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流逝而愈发强烈,但他只能忍耐。

    也许是被捆绑太久了。

    傅明放慢呼吸,试图减轻疼痛感。耳边能听见聂常海絮絮叨叨的话语,咒骂纪家,埋怨纪桐,对夏有天也颇有微词。过了一会儿,又翻来覆去地念叨武林盟主的势力,肖想纪淮死后北霄派风光的景象。他的徒孙,他的武林……

    傅明听这老头儿一番胡言乱语,就不由得想到纪潜之。他不希望纪潜之来,又期待纪潜之来。如果不来救人,那傅明只是个被舍弃的对象,纪潜之守住魔教,也算好的收场。

    可是假如纪潜之来了呢?

    抛下魔教,放弃未来,义无反顾的来见自己——

    傅明睁眼,恰恰见到树林间出现了纪潜之的身影。

    长发披散,衣衫略显凌乱,手里没拿任何兵器,但步伐走得又快又稳。

    聂常海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右手抓了几把,才将腰后的匕首抽出来,横在傅明咽喉处。两人贴得很近,隔着衣服,傅明都能感觉到聂常海的心跳声。

    纪潜之像是没瞧见匕首,走到距离傅明一步之遥的地方,才停下来。

    “来了?”

    傅明问。

    “来了。”

    纪潜之如此回答。他淡淡扫视傅明全身,目光落在染满淡红的衣衫上,问:“你受伤了?”

    傅明想摇头,无奈被刀锋抵着,只好答道:“没有,这是别人的血。”

    聂常海发出一阵怪笑,瞪视着纪潜之:“可惜你没瞧见昨夜的好戏。紫清观的人要抓你,却被这小子堵住,二十来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纪潜之恍若未闻,点点头,道:“没受伤就好。昨夜醉得厉害,白枭明华擅作主张,先行回教。派来护送你的人早有二心,借机违令叛逃,今早已经处置了。”

    难怪傅明没等到魔教的人。

    “早晨接到师兄出事的消息时,教里有些乱,所以费了点儿功夫。”纪潜之解释道,“让你久等了。”

    傅明看看天色,太阳明晃晃挂在头顶,显然才到正午时分。按照聂常海所述,纪潜之不可能这么快。

    “你怎么找到我的?”

    “相思愁。”

    纪潜之道出一物,傅明恍然,笑道:“难怪我身体这么痛。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几个月前,你偷跑出来给聂夏二人送信,被我阻拦之后……”

    在前往洛青城的马车里,纪潜之给傅明喂了“相思愁”,并戴上银色镣铐。如此一来,就算傅明再想跑,也无计可施。

    两人一言一语,对话语气稀松平常。站在旁边的聂常海却觉得自己遇上了不可理喻的疯子,还是成对的。他再也忍不住,将匕首往傅明脖子里又送了送,咬牙道:“来早也没用!武林盟主早就带人上路,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魔教!纪淮,你终将一无所有……”

    话没说完,寒意突然袭面。聂常海眼前一花,不知怎地,手腕就被纪潜之抓住,彻底折断。匕首掉地的同时,他的头颅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推着,径直撞到树干上。红红白白的脑浆喷溅出来,有些黏在了傅明肩颈处。

    纪潜之收手,用地上的匕首替傅明解了绳索,又仔仔细细将落到对方身上的血污物擦拭干净。

    傅明眨了眨眼睛,有点儿不能确信当前状况。他从未见过纪潜之以如此暴戾简单的手段杀人,更何况对手是昔日呼风唤雨的聂常海。

    “解决了?”

    “嗯。”

    纪潜之最后看了一眼聂常海的尸首,向傅明解释:“他把身份看得太重,丢了身份以后,就垮成了废物。况且,半天没见到你,我不免心急。”

    说着,他牵起傅明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纪潜之手心干燥而微温。傅明用力回握着,从喉咙里发出模糊低沉的应答声。

    他们踩着枯叶与嫩草交杂的道路,向树林外走去。午间的阳光穿过层层枝桠,落在身上,变成一块块浮游的光斑。

    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隐约鼓声,咚咚,咚咚。也许是哪里的城镇在举行庆典。

    又或者,是一场厮杀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

    第73章 六十五

    六十四

    天未泛白时魔教发生了叛乱。

    这场叛乱早有预兆,但白枭已无力回天。

    教中潜伏着前教主的亲信。她清查许久,到底没能铲除干净。这些人一边暗中策划叛乱,一边散播对教主不利的恶言,动摇人心。武林大会后,对纪淮不满的人逐渐多起来,想要策反很容易。

    更何况,武林即将攻打魔教,纪淮毫无作为,继续呆在魔教只有等死的份。逃命,同样是死。既然如此,干脆除掉纪淮,集结人手对抗武林,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于是,前教余党发起叛乱时,很多人立即响应,自发加入了行动。一场小规模的骚乱,很快变得不可收拾,愈演愈烈。

    偏偏就在这时候,纪淮接到了傅明出事的消息。

    他没有显露出任何犹疑,提着剑翻身上马,从混乱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径直离开了。

    白枭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平静中带着几分悲凉。

    多年前她的选择,终究是错了。

    所幸叛乱没有成功。在白枭明华联手压制下,参与反叛的人死伤大半,前教余党也被尽数清查,绑在重花殿前。重花殿是进不去了,早晨起了大火,此刻仍在熊熊燃烧。

    白枭站在人犯面前,又热又乏,脊背被火焰灼烤着,针扎一般的疼。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们,个个都是熟悉的面孔。为首的男子身着红衣,一脸邪气,笑起来充满轻佻味道。

    “小雀儿,你也越发出息了,没有纪淮也能镇住场面。干脆趁机会当个教主,别管那无情无义的纪淮?”

    白枭沉默,眼睛里燃着火光。

    见状,该男子幽幽叹息,埋怨道:“你明明是我们这些人照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听话呢?罢了罢了,总不能让你亲自动手……”

    说到这里,他满面紫胀七窍流血,登时倒伏在地,竟是自断经脉而亡了。

    其余几人纷纷效仿。白枭闭了闭眼,没有阻止,待到最后一人吐血身亡后,才轻声吩咐随从:“绑在外头的那些,也都处置了罢。”

    一声令下,血流成河。

    白枭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外面查看情况。重花殿的火光在身前拉扯出扭曲的影子,像有只无形的手捏攥着自己。她想起孪生教主,想起那些形影不离的亲信们;他们都怀着一种疯狂而畸形的热情,抚养她,虐待她,玩弄她,纵容她。

    到最后,又都毁在她手里。

    白枭想笑,但脸皮僵硬发冷,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路上堆满了尸首,血腥气直冲脑袋。远处有人呼喊着什么,她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