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在意那荒草丛生如今也不知生在哪里的祖坟呢。
“不过公子这第一步要谋的是即将空出来的御史之位吗?”
许青珂抿了酒,微薄而柔软的唇染上了些微的酒色。
“不,是让这个御史之位空出来,让那些人争。”
让他们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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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定府的徐世德被杀,还是被判谋逆的张家子嗣所害,当失子的李恒怀着怨恨跟悲痛上告邯炀,朝野自然有不小的震动。
主要是江湖小小一杀手竟策划如此歹毒计划谋杀一个中郎将,简直是羞辱于朝廷上下,更是羞辱于君王。
关乎自己的脸面,君王果然大怒,下令廷狱接管此案,一定要查个彻彻底底,将所有牵连的人全部正法了。
廷狱查了,才不到一天,廷狱就交差了。
而且查出的结果让朝野又震了一震。
那什么张家余孽杀手影子根本就不是张家人,而是右御史梁平指使人雇佣而来谋杀铲除对手的……
一时间梁平一党的人大怒,纷纷指责廷狱收左御史薛绍贿赂陷害需梁平,薛绍那边的人又反咬回去。
一时间两党争斗不休,后面隐匿的高端统治阶级也在风云中暗流汹涌。
廷狱在风暴中心巍然不动,但提交的那一叠资料却落在了君王案上,君王只看了几眼沉思好一会儿,在蜀宫大总管胆战心惊的等待中,他开口:“负责自然的是严松的那个高徒姜信?”
“是的,君上。”
“我记得不久前他提交上来的密信就是寡人的另一个左御史薛绍跟烨国边防联系……”
“密信的确是姜信交给严松大人交给君上,但也是姜信前往致定府那边亲自追捕拿到的。”
“所以说寡人的两个御史,一个通敌卖国,一个……呵。”
君王冷笑,面容阴鸷。
太监总管低头不敢言语。
片刻后,君王拍板。
查右御史梁平!
薛绍还不能动。
太监总管领了圣旨下午传令,出了那扇门,才觉得后背冷汗直出,却遥望到金玉鼎盛的偌大邯炀在黄昏余光之下有几分暗沉。
他心里一惊,忽然想起自己已然明白的事情。
——为何薛绍通敌卖国却不办。
只因牵一发而动全身。
君王不敢动。
这就是如今的大蜀。
但他总觉得这大蜀的风云似乎在这一日黄昏后、夜幕来临前卷了让人难以呼吸的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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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炀的风云翻涌了,朗朗白日也压不住那些权贵们玩弄权势的倾轧谋伐,可致定府的天还是蓝的,云还能飘。
徐世德死去三天后,府试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贴榜!各家各户都前往观看,就是家里没有考生的人也伸长了脖子,何况考生们。
不过大多数考生都比较矜持,要么在家里等着,要么在客栈等着,只差了下人书童去看而已。
许青珂连阿青都没让去,后者也没提起过这事儿,因为他虽是江湖人,却也知道科举各阶考试但凡名列前十者必有喜官敲锣打鼓前来报喜讯,且张扬过街,要让整个府的人都知道似的。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公子一定是案首。
转头看向院子,那个人正倚靠着老爷椅侧身翻着一本传记,鬓下垂落一缕墨黑的发丝,随风飘而动,指尖纤细葱白,点了那含着墨香的字。
隽永了这个只堪堪整洁清秀的小院。
而府衙门外的公告榜上,层层人流彼此挤压,书童管家下人还是开看热闹的老百姓叫苦不迭,大骂不要乱挤,可前列能看到榜上名字的人却是那样寂静。
“奇了,今日怎都不叫喊自家公子中了啥名词或者呼喊落选了。”
“难道是一个个都没好消息?”
“怕是乐傻了或者伤心坏了。”
“非也非也,我看是……”
是什么呢,是因为这些人看到了自家考生的名词后,不管悲喜,都得将榜单上第一人的名字给记住了,否则回去也是要受挂落的——自家考生肯定也在意除了自己之外谁拿第一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谢临云啊!
“不对,怎么不姓谢?是我认错谢字了?”不知是谁隐约嘀咕,便是如同凉水入了油锅。
噗嗤一下,炸了!
第28章 再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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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水榭凉亭,碧海接空,虽算不得空灵天下之绝景,但在江东确切是风水最好,风景最阔达大气的地方。
那凉亭中此刻坐着一老一少,老者白发须眉,指尖捻着一枚棋子,细细琢磨才落了一子,但对面的清贵郎君却是无需多想便落了子。
但落子后,他的脸色又微微一变,随即瞧见对面老者看着他。
“心绪不宁,这盘棋你坐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谢临云看着已经棋盘上的棋子,微微垂头,“是孙儿错了。”
“你没错,只是这江东人才不出,往日让你太顺了,如今出了一个,你便是慌了。”
老者眼里满是睿智,且瞧着谢临云似笑非笑。
他致仕前也做到了二品的官,在朝中算得上肱骨老臣了,沉浮官场,又怎会看不穿谢临云这小辈眉宇之间的不安跟急躁。
终究是年轻了些,他想。
“那许姓小子在查案上的确有不俗的天赋,洞察先机,你从小接受的是正统儒家思想,琴棋书画皆是涉猎,今日这般急躁,难道是在科考上也怕了她吗?”
老者语气有些飘,却也有些责备。
是的,谢家的郎君怎能这般无用软弱,竟不战而惧。
谢临云被责备了,却是不解释,只是沉思了一下,说:“或许如爷爷所说,是从未遇上这样的人,患得患失了。”
顿了下,他说:“谢临云输不得。”
因为谢家的脸面不能输。
老者一怔,却又一笑,“你若是都输不得,那我在官场上狼狈而退,且不是连说都说不得了。”
谢临云顿时磕头。“孙儿不敢。”
“起来吧,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输不得得,就看你放不放的下,我就是因为放不下才……”
他忽然顿住了话头,脸色也变得有些灰败,只用粗大又因常年握笔而结了老茧的手指敲着棋盘,道:“那个姓许的小子,无论是才学如何,你都不宜跟她往从过密。”
谢临云下意识皱眉,“为何?”
老者看向他,“如此锋芒毕露,若无所图,便是权欲心极重,加之她心机非同常人,这种人在官场上不会活得太久。”
老者轻描淡写,谢临云眉头紧锁更深。
的确,那个人太过锋芒毕露了,她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但若是图谋什么,这样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