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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不理不睬。那人急得跺脚,又说,“我的好三哥,你也是姓元的

    ,难道真忍心看着江山易主,宗庙蒙难吗?你不念在我大老远跑来的分上,总要替病中的父皇想想吧!三哥!”

    看书之人闻言抬头,正是出京就蕃的信王元璎。他垂了一下眼帘,又抬起,睫毛很长且密,眼中的神情看不太清,只听他淡淡地道

    :“太子不该来找我的,兄弟中就数我对这些事情最是无能。”他的神色并不严峻,但声音里天生带着几分疏离,轻轻一句话便将人拒

    于千里之外。

    元瑾苦笑道:“不求你,难道叫我去求不懂事的老幺吗?兄弟九人,一多半不在了,除却你,我还能找谁帮忙。赵家来势汹汹,这

    么大个烂摊子,我哪里有回天的本事。”

    西越夺嗣之战闹得太大,南魏这边终究还是得到了密报。令他们震惊万分的是,不但赵长歌没死,连赵家三杰中最难缠的老二都好

    好的。由此推断,那个一回乡就亡故的老王爷赵广胜,只怕也一样尚在人世。此事棘手,又涉及皇家体面,无人敢上报病重的绍帝,只

    得交由代理朝政的元瑾处置。元瑾自然很清楚赵氏满门的厉害,亲自带人马不停蹄的去了赵家老宅。赵姓是当地望族,合族上下千余人

    ,等他们赶到之时却已一个不剩。追问负责监视赵家老宅的县官和数名暗桩,这些人也都一头雾水,回禀说:“昨夜大宅里还做堂会呢

    ,人山人海的,今天早上起来不见管厨房的赵宝出来买菜,小的们正在疑惑,哪里想到一夜之间,人一个都不见了,怕是闹大仙了吧。

    ”

    元瑾气得破口大骂蠢材,差点拔剑砍杀了这些酒囊饭袋。为求安心,一咬牙带人连夜发掘武威王的陵墓,果然只有空棺一具,里头

    留书一封,八个大字:王道不存,适彼乐土。元瑾当时就浑身凉透,如入冰窖。赵家显然早有准备,破局在即,这下他们的乐子可大了

    。与赵氏多年忍辱负重,苦心经营相比,元氏皇族却父子兄弟自相残杀,受此连累,当年的社稷柱石,如今老的老,死的死,一个可用

    之人都没有了。元瑾万般无奈之下,想起了信王,不远万里来求他三哥出面斡旋,能为朝廷多争得些时日喘息也是好的。

    元璎起身离座,慢慢走到栏杆前,望向远处。世事真是如同这山间白云一般,去来无迹,卷舒无定。他略带讽刺地说:“皇帝自有

    神膺天命,你急什么。”

    元瑾被他气得不轻,几乎当场发作,可一想到赵长歌的凌厉手段,顿时又失了锐气。自己实在不愿与他放对抗衡,只好强忍怒火,

    委屈着又求道:“长歌待你不同于我们,若你去说服他,也许尚有还转的余地。只要他肯回头,我去求父皇既往不咎,再大加封赏他赵

    氏满门。父皇以前纵然有些过错,但为人臣子,到底还是应该谨守本份的。”

    “过错?本份?”元璎双眉一挑说,“好轻巧的一句话。一身血债,你以为长歌会答应吗?刚毅戾深,刻削少恩,君不君,故臣不

    臣!昨日之因,今日方得此恶果,又能怪谁!”

    “你!你好大的胆子!”元瑾气急败坏,怒喝道,“你这般维护他,就不怕父皇降罪,世人耻笑嘛?”

    “尽其在我,不求谅解,是非自有人心!”元璎一笑作答,脸上神采奕奕,两道漆黑长眉仿佛能振翅而飞一般。

    元瑾自知无望,带着满腔恼怒拂袖而去。元璎也不介意,坐下继续看谱抚琴,“乐莫乐兮心相知,喜莫喜兮旧相识~~”这支古曲

    真好,长歌最钟爱七弦素琴,若是见到了,一定也会心喜不已吧。他信手拨弄琴弦,将自家一番心思都托付给了山间白云和路过此处的

    飞鸿野雀。

    赵长歌此刻正在雁门关与周游杨飞二人商议大事。虽说绍帝不仁,杀害忠良,但一顶“君要臣死”的大帽扣下来,赵家很难名正言

    顺,要聚众起事,除了兵马粮草,还须一个翻天的理由作为号召。此事甚难,大家议了良久都没能拿出像样的说法,长歌索性散会早早

    安歇。第二天一大早,跟段子堇两个出关去与萧拓见面。子堇身体恢复后,就照赵长歌吩咐,跑到边关来找周杨二将。他一直内疚自己

    刺伤长歌,近来整个人变得沉默少言,不再与人赌博嬉闹,经常独自躲起来喝闷酒。赵长歌劝解了他几次,这心病一时确实难医,也就

    只好作罢。他这次秘密潜入南魏,只是为起事做些准备,又与重峰约期半年,这才说服了对方安心留在西越做皇帝。

    此时,节令刚过酷夏,关外天凉气爽,红叶满山,碧草尤青,说不尽的初秋好风光。有牧人在旷野中高唱,“雁歌未断草连天哎~

    ~秋风好似一条鞭,抽得牛羊归家去,月下有女俏无边诶~~”四周草长鹰飞,但闻其声不见其人。两人顿感抒怀,又放马疾驰了半日

    ,眼前正是一片丰茂的大好草场。猛听得身旁猎角声大作,十几匹北戎战马从高处向他们跑来,紧接着远处密草丛中跃出两只斑纹巨虎

    ,想是被追猎得急了,咆哮几声,居然冲着赵段二人直扑过来。

    段子堇连忙抽箭搭弓,长歌却笑着拦住了,“别扫了人家的兴致。”话音未落,北戎人群里突出一骑,马上之人身高臂长,张手一

    箭,那凌厉白羽正中虎额,巨虎负痛大吼,踉跄倒地。另一只见势不好,掉头又向西面逃窜。北戎众人呼喝着,拍马就追,先前射虎之

    人倒停下不动了,回头向赵长歌招手,正是北戎皇帝萧拓。

    长歌下马,朝他走去。萧拓凝神看他,阳光照耀在来人如玉般光洁的面庞上,略显得有些苍白,眉目间却自有一股清绝傲岸之意,

    唇角微挑,似看透凡人世情,衣袂飘飘,站在风中直如天外飞仙。赵长歌从前虽然习武,到底缺少生死磨砺,如今一番悍勇锐气,俱化

    作了雄浑内蕴,自周身散发出来,气韵越看越像那人。萧拓隐隐觉得自己不对劲,老是忍不住拿两人来比较,其实逝者已矣,任谁也无

    能为力。他一味胡思乱想,不觉赵长歌已走到了近前,于是也跳下马来。萧拓一身劲装,未着大氅,手里持弓如山岳般屹立,又有一只

    死虎倒伏脚下,气势实在是威风八面,扛鼎拔山。他抢先开口说道:“长歌好计谋,这样就把西越掌握在手心里了。”

    赵长歌哑然失笑,他与越重峰之间原非利益交换,只是其中缘由说出来外人也未必会信,故懒得辩解。萧拓不喜虚套,把手上的大

    弓在马鞍上挂好,就直奔主题而去,“你要我出列击南魏,许给我什么好处?”

    长歌假意叹气,拱手说:“好处没有,麻烦一堆,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