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黑色面糊:“萧大夫,您啊,今后想吃面条,不,不拘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都给您弄来,您别再自己下厨了!我铲了半个时辰了,还有糊味儿!”
萧玉台低头喝茶,维持一贯形象,不说话。小黑刚走,就哀嚎一声趴在桌上:“小鹤儿,我不要活了!”刚嚎完,身后小黑忍笑通报,七斤来了。
七斤穿着王府侍卫服饰,萧玉台之前见过,算是有官职的,还以为是李素病情出了问题,上了轿才知道,是接她去真定长公主府。
“让我去给真定长公主调理身体?这倒是没问题,可是王爷引荐,没问题吗?”
真定长公主与温驸马伉俪情深,可长公主于荒年流离在外,坏了根本,调理了许久都不曾有孕。而温驸马此人,萧玉台是不知晓,但他却是温太师的幼子,温太师是先帝太子时少保,又是当今陛下做太子时的少保,深受陛下倚仗。照王爷如今的处境,不应该避嫌吗?
七斤为她解疑:“真定长公主与王爷也是兄妹,寻常关怀又算什么?何况,长公主下嫁温府之后,京里大半的勋贵、世家,都为这位起复的长公主介绍过大夫呢。说起来,长公主也可称巾帼。”
真定长公主与温驸马成婚后,便随之住在温府,持家里孝顺翁婆。今日却是在长公主府,七斤亮出令牌,便扶着小轿直接进去了。刚穿过花廊,就见赫连鸾林捂着脸泪奔而出,撞到七斤身上也没管,踉跄着哭跑了。
萧玉台浑然不知。今天早起,坐在轿子里昏昏沉沉的,没几步路就睡着了。等到了内院,还是被七斤掐着脸弄醒的。
“小姑奶奶,你可真能睡。好歹是来拜见公主,就一点也不紧张?”
萧玉台掩唇,打了个呵欠,眼睛雾蒙蒙的挤出水来:“我见你家王爷,也不曾紧张。”
刚整理好,便有一个姑姑亲自出来引路,顺道还送了一位花须白眉的老大夫出来,身后并两药童。七斤轻轻拧了她腰上软肉一把,也没使劲,可她怕痒,被逗的一哆嗦。
钱姑姑一扭头,就见两个姑娘挤眉弄眼胡闹着呢,七斤姑娘就算了,一身蓝白相间的侍卫服饰,英姿飒爽。这小姑娘却衣着简朴,软眉细眼的笑模样,露出一边的梨涡,也不知及笄了没。
这么个小姑娘,真是个大夫?还是说,长平王爷是有别的心思?钱姑姑一惊,又细细打量她眉眼,眼神就多了些意味;虽说小了点,长的却真不错。
哪知见了公主,小姑娘跟着七斤行礼,这会儿冷下神色,便有了几分大夫的样子;号脉时,更是一语道破,真定长公主是在寒潭水中泡着,引发了宫寒之症。后来又调理不善,便伤了根本。
真定斜靠在榻上,微微起身,两个嬷嬷忙在她腰上垫了软枕。
虽说她说的全对,可每次来的大夫来来回回也就是这么些个说辞,除了她这丫头倒是多说了一句,是寒潭水所致。不过,真定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她身边的七斤,有李素在,查到这点旧事不算什么。
然她素来喜欢这些孩子,若是她早些有孕,自己的孩子也能和她一般大了。于是萧玉台问脉,她兴趣寥寥,或由嬷嬷代答,或爱答不答。反而兴致勃勃的逗弄萧玉台,萧玉台问一句脉,她也逗人家一句,比如芳名是那两个字,年岁几何,可有定亲。等萧玉台问到公主每月葵水之状时,真定都已经毛遂自荐要为她相看夫婿了。
“……听说你无父无母,一介孤女。本宫瞧着很合眼缘,你年纪又小,颇惹人怜爱,不如你说一说,你可有心上人?若是没有,本宫可替你看选一二,你这容貌品行都是上佳,便是说个六七品官员,也行。你也不必担心,你是从公主府里嫁出去的,也不必担心他会对你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沅陵王妃
萧玉台委实没想明白,怎么会说到这份上,呆呆的看着七斤。而钱姑姑急忙的向公主挤眼睛,眼睛都快抽筋了,好歹被自家公主看见了。
“钱姑姑,眼睛怎么了?也叫这位萧姑娘瞧瞧。”
钱姑姑心说,王爷没准儿是那个意思,又不好说,于是手指指了指天。真定哦了一声,意兴阑珊,便推说累了。
萧玉台还沉浸在“公主好任性动不动要给人说亲”的情绪中,见她起身要走,侧身让过,口中却不急不缓说:“公主,小女才为您号过脉,还未行针呢。您过几日就到葵水,那时不好用药,这几日提前行两次针,就能大有好转,可减轻您葵水时的痛苦。”
一上来,就要给公主扎针,钱姑姑都愣住了。真定目光寒光打量她,片刻,又坐回去:“你的意思,你行针之后,本宫的病就必定能有好转?是这个意思吧,小姑娘?”
钱姑姑见公主动怒,上前一步:“方才公主问你话,为何不答?公主一片真心为你选婿,莫非你还看不上?”
萧玉台眸光动了动,微微抿唇,说:“回公主,小女已有心上人了。方才小女一心思量公主病症,故而走神了,请您见谅。”
她不卑不亢,说到心上人时眼中光华划过,惊芒一瞥。真定冷眼看她,忽而笑了笑:“既如此,扎便扎吧!”
钱姑姑劝道:“您这……何苦白白受罪?”
公主轻哼一声,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盏:“若是没用,本宫就管了你的婚事,不拘什么苦寒之地的鳏夫老头……”
萧玉台说:“公主,金银花性凉,不如换成其它花茶,更宜养生。”
真定放下了茶盏。
萧玉台琢磨了一下言辞:“请公主宽衣。”
钱姑姑低声一声:“无礼!”
七斤用手比划了一下:“钱姑姑您瞧,妇人子宫在脐下两寸,还请公主恕罪。”
钱姑姑还要再说,真定长公主已起身进了内室,片刻,钱姑姑传唤一声。
榻上美人娇卧;真定除了长裙,其他衣裳完好,只腰腹,用一层薄纱盖住。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也露出一段深红色疤痕,从左腰一直往下,掩在。
萧玉台目不斜视,从手腕处摸出银针,缓缓捻入一针,之后便听风雷之声,银针微微抖动。真定只觉一股涌入,好似情热裂动之时,舒服至极,微微眯眼,见萧玉台微微闭目,额间冒出细汗。
这一针置入,足足有一盏茶,才取出来。萧玉台长长的呼了口气。
钱姑姑亲自把人送出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