劾过的人中,被他过分关注的人就属舒慈了。
第一次,谢满渊弹劾舒贵妃德行不配为后宫之表率,原因在于坤元殿太过奢华,而贵妃除了漂亮也一无所是,连皇子皇女都没有生一个。
第二次,谢满渊弹劾舒贵妃,起因是先帝要给她见凤凰台,因为舒贵妃尤爱登高。
第三次,就是去年,谢满渊弹劾舒贵妃卖官鬻爵,虽然后来证明是她庶弟所为,但也是打着他姐姐的旗号在行事,此为包庇罪。
故此,谢满渊和舒慈,可算是结怨已久了。
舒慈轻笑一声:“看你这一身正气的模样,倒真有几分谢大人的风采。”
谢曦流汗,也不知这是夸奖还是讽刺,只得微笑以对。
“行吧,既然你们主动来了,那就编到胡将军手下吧。”舒慈抬了抬头下巴,示意胡志满领人。
胡志满苦着一张脸:“将军……”
“还等着我说第二遍?”
“是……”胡志满抱拳,转身一挥手,中气十足,“都跟我走!”
少爷兵们转头跟胡志满去领盔甲武器,郑淳一落后一步。
舒慈穿着一身红色的盔甲,长发束在身后,英姿飒爽,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城墙上正在受伤包扎的士兵们,眉头微蹙。
“你怎么还不走?”舒慈转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郑淳一。
他轻轻一笑,双手拱起,对舒慈行了一个弯腰大礼。
舒慈:“……”
行完礼,他退后两步,转身加入了前面的队伍。
舒慈面前的伤兵坐在地上,他的一只眼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但他顽强地用另一只完整无缺地眼睛看完了整个场景,笑道:“将军,他是敬佩您呢。”
舒慈挑眉,嘴角下拉,似笑非笑。
夜色深重,舒慈和舒景行在营帐里看地图,准备策划抵挡敌军的第二次进攻,冯丫儿在一旁撑着脑袋抵抗睡意,脑袋一点一点的。
“撑不住了就去睡。”一个低沉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
冯丫儿努力地睁开双眼,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儿,然后起身在屋内走动,赶跑瞌睡虫。
帐外,一个轻盈地黑影跃过营帐,落在门口,她掀开帘子进来,瞬间就吸引了冯丫儿的目光。
“主子。”她单膝跪地。
舒慈惊诧抬头:“青龙?”
“属下刚从敌营过来,发现他们有异动,特来报告。”
冯丫儿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黑衣黑袍,连脸色也是冷的,面对舒慈,她没有一句废话。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女暗卫长得极为漂亮,她虽然冷着脸,但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揭开她那层冷漠的面纱。
“异动?”舒慈和舒景行对视一眼,“难道他们准备在晚上偷袭?”
青龙道:“属下看到他们在往西边方向移动,似乎想另寻突破口。”
“西边……”舒景行低头,在地图上看到位于丰裕口的西侧有一条十分湍急的河流,前几天突然降温,现在应该已经结成冰面了。若不是青龙来报,估计他们就会漏掉这一个关键的环节——河流变成了冰面,可以过人了。
舒慈看了大哥一眼,立马有了主意,她迅速往外走去。
“胡志满!”
“末将在。”
“将你刚刚编入队伍的那三十个人,带去守西边,让他们每人身上带上一桶油,敌军想要从西边进攻。”
“将军的意思是用火?”
舒慈点头:“在我们这边设置一条火线,越长越好,让敌军即使过了河也上不来岸。”
“好,末将这就去!”胡志满点头,立马转身离去。
舒慈转头,看到青龙站在她的身后,道:“你也去,要是有漏网之鱼就地格杀。”
“属下遵命。”
夜色渐沉,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像是消散了很多。群山露出了温柔的一面,月光洒在山头,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薄纱。
舒慈登上城墙,后面跟着小尾巴——冯丫儿。
“去睡吧。”舒慈道。
冯丫儿此时毫无困意,她问:“娘娘,你还有女暗卫呢?”
“你想说什么?”舒慈回头看她,眼睛透亮,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内心。
冯丫儿低头:“她长得好美。”
“嗯?”
“刚刚公子都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冯丫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舒慈轻笑一声,转身看向西边。
“娘娘?”
“想要什么,自己去拿。”舒慈靠在城墙上,仰头看向那一轮皎月。
听明白舒慈意指什么了之后,冯丫儿立刻红了脸,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她双手抱头,耳尖都红透了。不知道为什么,平常女儿的羞涩惹人怜爱,但她的羞涩……似乎是在缴械投降。
半个时辰后,西边的天空红了起来。
舒慈直起身子,知道那边的交战开始了。
耳边似乎有鼓声和厮杀声,鼻尖也传来血腥的味道。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臆想出来的。离这么远,就算有血腥味也飘不过来。
“娘娘,他们能行吗?”冯丫儿站起身来,踮起脚尖看向西边。
舒慈摇头:“不知道。”
火光烧红了半边的天空,天色微微亮起,城下又集结了一大批攻城的敌军。
又一场战斗开始了。
这一打,便是从早到晚,昨日的尸体还未清理干净,今日又增添了新魂。
“将军,前方八百里急报,高丽军从东边过来了!”
“离京城多久?”
“不到两日。”
“多少人?”
“五万!”
这边的消息还没有消化,西面又传来消息,说有敌军从上游攻了过来,现在双方已经交上了手。
舒慈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由于面对多于己方数倍的敌军的无能为力。
“再撑两日,给京城的纪将军再留多些时日。”她握着剑的手在发颤。
“是。”士兵点头,下去传令。
远处,黑云滚滚,像是要从他们身上踏过去的马蹄。
谢曦一边叫着一边举着剑抵抗,大喊:“郑淳一,我又被包围了!”
不远处,郑淳一举着剑,招招都是杀招,一剑解决一个敌人。但纵然如此,也挡不住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
“是男人,你就自己解决!”郑淳一咬牙,一脚踢开一名敌军,顺手又帮一名敌军抹了脖子。他从未如此狼狈过,身上,脸上,全是血迹,又腥又脏。
“我扛不住了……”谢曦大叫,被面前五六个敌军逼入了死角,眼看就要被刺个三四刀了……
突然,一阵热热的液体喷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倒退两步,瞪着眼看着对面的人。
“无用!”舒慈挽了一个剑花,一抬腿,将一个敌军踹出了三四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