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搬得倒他这个武林盟主么?”
沈子忱又道:“那林蔚山呢?他为什么会当武林盟主?”
沈昊笑道:“那个傻子。当上武林盟主才几年,就把全武林都给得罪了。世上还有比他更适合当武林盟主的人么?南宫阔倒是聪明,誉满天下了。殊不知枪打出头鸟!”
沈子忱道:“父亲这些年,故意把自己的名声放的这么坏,故意不打靺鞨,放任下属玩忽职守,也是为了守拙藏锋,不引人嫉恨么?”
沈昊道:“对。但是我对得起这几城的百姓!”
沈昊提到这个,神情略有些骄傲:“之前南宫阔说我不适合混迹官场,可是你看看现在,没有他之后我可以靠自己做到平卢节度使的位子!李广一辈子未能封侯,而我封了王!在平卢镇,我的子民比之前的日子好了千百倍。
我平卢镇虽然没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物阜民丰、地富民强!你没有见过之前的平卢镇,尸骨积山、路殣相望。我虽然没能够让他们永远不经历战争,但是我至少尽力在减少战争的次数和每一场战争的损失。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骂我,都是那些不相干的人,可在我的治所,我的百姓没有人骂我!”
沈昊说的倒是实话。平卢镇为国朝北方边陲重镇,之前的平卢节度使励精图治,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打胜靺鞨室韦。靺鞨人凶猛,这位节度使与其征战几年竟然不落下风。可一打许多年,人力物力折损殆尽,平卢镇几乎变成空城。这位节度使被召回京,因此才有后来沈昊出任平卢节度使的事情。
自打沈昊出任平卢节度使之后便与民休息。劝课农桑是一回事,可他却没有重农抑商。沈昊又发挥欺上瞒下的本事买地置产,银号酒楼接连开了几家。不仅如此,还鼓励属官、亲信和乡绅置办商铺。士农工商,商业本是末业,士绅本不欲为之。可节度使都能做,他们有什么放不下脸面的?更何况节度使还真的挣了钱。后来百姓们见了,也多有弃农从商的。因为这事,沈昊的名声又臭了几分。
可如此一来,百姓富足,沈昊也乐得多收了些赋税修桥铺路、重整河道,不过数年功夫,平卢一方荒镇又成塞上明珠。
沈子忱道:“父亲既然支持孩儿把这仗打下去,便是有永远休战的良策了。”
沈昊反倒笑了:“忱儿不是早已想好了么?欺君罔上的事情我做的多了,不在乎多这一条。”
沈子忱有些惊喜:“父亲同意孩儿设榷场、通贸易的主意?”
沈昊道:“朝廷设边防是为防边患,可设了边防,不仅没有防住夷狄,反而更招征战。倒真不如你说的设榷场、通贸易。”
沈子忱道:“靺鞨人以畜牧为业,最怕天灾。若是通贸易,靺鞨人的马匹、牲畜肉和皮草就可以卖到我朝,若逢天灾,也可以买我地百姓的菜蔬米面以及肉类。哪怕钱不够,我们也可以借粮食给他们,总好过连年征战。”
沈昊点点头:“只不过这仗还是得打完。若是现在就跟靺鞨人议和,反倒像是城下之盟。若是这一仗打胜了,合约的具体内容就是咱们定了。”
沈子忱想了想,跪倒在沈昊面前:“父亲,此番与靺鞨人作战联番不利,孩儿想亲自出征,以振军心。”
沈昊“嗯”了一声,道:“你的武艺不错,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作战讲究的是策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并非是一味的蛮力。
早些年我做过前平卢节度使的属官,那位节度使好战,我随他征战数年,跟靺鞨人交战无数次。其实,靺鞨虽是我们的敌军,可靺鞨人并不见得有多么穷凶极恶。
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年被他们俘虏,是你爷爷花了二百两银子赎回来的。他们只是……太穷了。兵书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都没有的人是很可怕的。如今他们夺了我们三座城,你想让他们把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吐出来,那么一群狼,他们会吃人的。”
沈子忱叩了一个头:“孩儿知道。”
☆、出征
第七十五章:出征
四月里气候回暖,连靺鞨边塞也已春暖花开。靺鞨人年前强抢了数月,囤足了粮食柴草和布料,雪灾已经平安过去。惠风和畅、春草已生,幸存的老母马产下了小马驹,小牧童吹着胡笙在草地上驱赶羊群。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靺鞨人归意已萌,无意再战。
征战数月,平卢军损失惨重,靺鞨人亦是强行苦撑。靺鞨人本已有意放手,可沈子忱却步步紧逼,几乎是不计后果。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可沈子忱既然打算这一战了了与靺鞨的战事,这一仗就必须打完。靺鞨人本来什么都没有,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好容易有了些什么,更是当命一样的护着,凶猛更胜之前。若是之前,平卢军也就见好就收了,若真的惹急了他们,估计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可坚持到现在,沈子忱是决计不肯停的。
粮草不足,沈昊便从库里拨银拨粮;军心不稳,沈子忱就亲自出征。沈子忱的用意很明显,哪怕是他战死这一仗也一定要打赢。
靺鞨人欲归故里,本想速战速决,可是平卢军穷追不舍。靺鞨人犹如困兽,更是极力反扑。沈子忱其实也不是特别确定自己能活着回来。
本来拟订的是四月初十六出征,赵翦秋和霜儿提前半个月都在帮沈子忱收拾东西。陆福生的病已经大好,可是一直也没有出过院门。惠然倒是过来几次,说是二夫人要写字,过来借几本帖子临。
出征前一夜,沈子忱还是没有忍住。沈子忱在书房里翻了很久翻出一卷《圣教序》,踏着一地月光过来偏院。
刚进院就与惠然打了个照面。惠然一脸惊喜,扭脸就要叫陆福生,沈子忱把食指搁在唇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惠然嘴巴已经张开又急忙把闭上,含笑点了点头。
陆福生还没有睡,吃过晚膳之后就在房间里练字。沈子忱知道,陆福生就是这么个性子,一沾上这些书啊、纸啊、笔啊、墨啊什么的,就得整日整夜的研究,直到了解透彻才好。其实她这个性子,若是个男人去考个科举也好,偏偏是个女人。
他那个南宫妹妹也是这样。之前母亲问他,陆福生和他那个南宫妹妹是不是有些相仿,他一口否认,现在看来,都这么喜欢读书写字,竟真有几分相似。南宫妹妹出身大家,是名门闺秀。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南宫伯伯开明,自小便安排她学诗文写字。家里请师傅教诗文的孩子那么多,偏偏只有她是真心喜欢学。小小的孩子,读起诗来有板有眼,写的字也是规规矩矩。这个陆福生出身娼籍,难得竟也如此好学。
其实陆福生刚进沈府的时候,沈子忱确实厌她。那样虚情假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