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底有几分真心。表面上看是她先勾引了他,可他是爷,主动权全都在他身上。她已经算是跟赵翦秋闹崩了,恐怕以后都得靠这位爷半真半假的真心过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旧怨
第七十四章:旧怨
之前与靺鞨交战,其实都算不算交战,都是一味放任假意抵抗,任靺鞨人抢够渡过灾荒的物资也就结束了。可如今沈子忱主事,正是少年意气满腔热血,怎么肯被夷狄欺侮至此?于是奋起抵抗。靺鞨本就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平卢军自峙人多势众财力雄厚,奈何靺鞨军孤勇,战局有输有赢,直打了月余,中间停战数次,可两军均未有罢兵之念。
沈昊也几次找沈子忱议过战局。
沈昊已将此次战事全权交给了沈子忱处理,如今倒也没有强加指点。可连着打了一个多月的仗,平卢军多有折损且一直不占上风,兵力不足粮饷不足之时百姓也加了徭役赋税。百姓叫苦连天,军心也有动摇。
沈子忱焦头烂额,望着阵前传过来的文书几乎崩溃。沈子忱捂着脑袋闭上眼,整个身子几乎要瘫在地上:“父亲,我是不是做错了?那些野蛮人侵我土地、欺我子民。我一直以为,我这样做是对的。可是,您看看那一叠叠的名单,全部都是我们的兵士……他们明明都可以活下来的!可是因为我,他们死了。
这么一场战争,死伤的人甚至是往年靺鞨人犯边时死的人的数倍,浪费的军饷粮草也要比之前几次多的多。父亲,我可能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沈昊语气轻蔑:“胜败乃兵家常事。谁没有打过败仗?我平卢军数万军士,输不起么?就跟这么一群蛮子打了一场,咱们又没有处下风,怎么就跟个娘们儿一样?你要再哭一场么?”
沈子忱抬头看着沈昊。沈昊又道:“跟靺鞨人打仗当然是会死人的。那么一群疯狗,为了一口粮食,命都可以不要的。你之前敢惹他们,现在仗打了一半就怂了么?”
沈子忱起初还以为沈昊许他打靺鞨是要敲打他,等他自己碰了壁日后就乖了。可如今再看沈昊,似乎并不是如此。沈子忱有些疑惑:“父亲不反对我打靺鞨?”
沈昊点点头:“跟靺鞨人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要不把他们打服了,日后必定还要三天两头的被他们挑衅。
咱们平卢军之前放任他们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那个时候父亲刚入主青州,兵力财力都不足,这仗根本就没法打。靺鞨人野蛮,但是咱们的百姓也都不傻,知道靺鞨人常常犯边,边界的几个村落早就空了。能走的都走了,留下的多是一些老弱妇孺。靺鞨人走一遍,其实也抢不了什么东西,只是随便凑合过去天灾就行了。那些老弱妇孺自知惹不过他们,东西能给他们也就给他们了,反正抢过之后朝廷还会有救济,日子反倒比靺鞨人来之前还好过些。其实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大事。”
沈子忱有些吃惊:“竟是这样?可是……从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过。”
沈昊道:“你自幼被你母亲保护的太好,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如今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怎么跟你说?”
沈子忱望向沈昊,沈昊笑了笑,又道:“我是如何知道的呢?我跟你不一样。我很小的时候咱们沈家就败落了,依旧顶着个望族的名声,可其实什么都没有。我住过那样的边陲小镇;我跟靺鞨人打过仗;我甚至被靺鞨人俘虏过。
你母亲出身很好,比我好的多,她把你教的也很好。你不像我,我很高兴。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去见那些丑恶的。可是父亲没本事,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完美的平卢镇继承,以后的事只能靠你自己。
父亲这一辈子其实过的很失败,除了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什么都没有……你母亲……唉。
父亲不会做人,混了一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镇宁郡王的位子,名声也不是很好……可是没有人会喜欢战争的……你没有见过战场是什么样子。之前那些靺鞨人过来的时候我也很生气,我也打过的,可是如今你自己打了也知道……那么多人全都……你若不能保证一次打服他们,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只会有更多的人死……”
沈昊顿了顿,道:“忱儿,其实父亲很怕,怕你也觉得父亲不是个好人。”
沈子忱似乎有些动容:“父亲!”
沈昊道:“其实也是我狡辩。如果连我这样的都不算坏人,那谁还能算坏人呢?
父亲的心胸狭隘,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错事。你知道那种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么?不——我永远都不想你知道那种感觉。我也讨厌林蔚山,但是没有他,我就会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沈子忱纠结了好久,道:“父亲,他们都说南宫家是咱们和林家一起击垮的。是么?”
沈昊略沉思了下,道:“是我对不起他们。”
沈子忱问道:“可是父亲,为什么?咱们和南宫伯伯不是一向很好的么?”
沈昊冷笑一声:“好?你觉得好么?他娶的是陆家的女儿,皇后的义妹,他和皇上是连襟!他说他无意朝堂,可朝堂上一半的将军都出自他的门下。他当了十年武林盟主,连皇上都觉得他势力倾天怕他会反!而我呢,他最好的兄弟,他爬到天上了,我依旧是一个四品的校尉!”
沈子忱看着沈昊没敢说话。
沈昊抬眸对上沈子忱的目光。眼睛里的戾气收了,又是轻笑,语气颇为自嘲:“他说我不适合待在官场里。他说他很忙,他说我应该也和他一样到武林里去,帮帮他。我要怎么帮?我要去他南宫家给他做家臣么?
没错,我嫉妒他,嫉妒得发疯。可更可笑的是,他也嫉妒我。他嫉妒我娶了你母亲。”
沈子忱一时呆住,竟还有这一层缘由。
沈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说:“我不管他有没有真的将我当朋友。他没有义务必须帮我,他也可以什么时候都作壁上观。但是,他不能觊觎我的女人。他已经有陆祥云了,絮絮是我的。忱儿都已经十岁了,她的心里,怎么能一直装的都是别人。
这个时候我受不了他比我强了。这会让我觉得危险。我甚至一直在怀疑这么些年他始终不肯帮我的用意。他是不是巴不得我一辈子都当个四品的校尉?他是不是巴不得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他,这样才能让你母亲离开我,投向他的怀抱?”
沈子忱道:“所以父亲,杀了他?”
沈昊道:“他那样的人哪用我杀他?皇上忌惮他,就这一条就够他死几百次了。”
沈子忱道:“是皇上的意思?”
沈昊点点头:“要不然?你觉得我当时一个四品的校尉竟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