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沈子忱请安。
沈子忱走过去便向她的胸口探去,陆福生一下子就往后退了半步。半步之后她似乎又突然想到今晚是过来干什么的,猛地停住不敢再动。沈子忱却只是伸过手拉了拉陆福生领口的带子,尝试着系了一下,果然没办法系住。沈子忱问道:“你这衣服是哪里捡的?都不合身。”
陆福生咬咬嘴唇,没说话。
沈子忱道:“你别误会,我不想干什么,和你睡一晚上代价太大。”他摸摸胸口:“上次的针伤还没长好呢?你手上的那个长好没有?”
他刚拉过陆福生的手,陆福生便想抽出来,正挣扎,却被他拉了一把。陆福生没防备,猛然摔进他的怀里,领口的带子又断了一条,这次竟连胸口都盖不住。沈子忱见她酥胸半露,却又欲盖弥彰的在那里遮,冷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果真是青楼出身的娼妓,一日没男人都不可以。好啊,我便成全你。”
陆福生直起身子正打算从沈子忱的怀里挣脱,却被沈子忱按到怀里搂紧,低着头咬住她的嘴唇。沈子忱的手探到陆福生的腰间胸前,他的身材高大健壮,陆福生推不开他,踢打也没什么效果,后腰和脑袋还被他紧紧箍着。屈辱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这样轻贱她,当她是个物件,玩意儿。可以泄欲、泄愤,可以握在手里捏扁揉圆、□□亵玩。她以后就要这样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任他予取予求,毫无反手之力。这世上谁都可以这么对她,可他不行。她等了他十年,以为可以等到柳暗花明,谁曾想结局会是这样?痛苦和屈辱一分都没有少。她之前在和笙坊挨鞭子的时候还可以想总有一天她的斯年哥哥会来救她,现在,竟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他总是拐弯抹角的嘲笑讥讽她是轻浮下贱的娼妓。可到底是谁将她害到这个地步的?本来她父母俱在,家境比他还要好些许,她被众人捧在手心如同珍宝。可是因为他们她家破人亡,沦为任人践踏的娼妓。她挨了三年的万能鞭抵死不肯接客,清清白白的身子偏给他夺了去。可是现在这些竟全部是他轻贱她的说辞。他凭什么?凭什么嫌弃她?她只有过他一个男人,她是娼妓他是什么?她下贱他就高洁么?
陆福生把手环上沈子忱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勒紧。她要杀了他,哪怕她会跟着陪葬也无所谓,这本来就是她来沈家的目的和用意。反正她十年前南宫家被灭的时候就已经该死了,多活这十年能跟他同归于尽也是赚到了。
沈子忱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笑道:“怎么?想勒死我?受不了了?忍无可忍了?那你可以走啊!”
陆福生躲开两步又揪紧了领口,背对着他拭了泪,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包裹,扭头就跑出了房间。
☆、彼强
第二十三章:彼强
沈子忱所居的院落临着后院的荷塘。青州多泉,沈府又是节度使的官邸,宅子的选址必是钟灵毓秀之地。因此宅邸里竟引了泉水,修了湖泊来做荷塘。深秋季节荷塘里哪还有什么荷花?不过留得枯荷听雨声罢了。
陆福生连个正经衣服都没有穿,也不敢跑太远,就蹲到荷塘旁边哭了一会儿。她强掐住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道:“陆福生,不许哭!总得有人怜惜,有人心疼,你哭的才有意义。这个世界上又没人可怜你,你哭给谁看?”
可是胳膊都掐的青紫,眸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陆福生坐到地上趴在膝头看着水面,心里还是烦躁的厉害。她抓了一把石子往荷塘里投,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下子就荡起了涟漪,水面上的月亮碎成一缕一缕漾了满塘。
陆福生苦想了一会儿,背着包裹便要离开。
“怎么了?”陆福生闻声回头,竟是瞿庭东。
陆福生笑道:“我叶公好龙了。之前说自己想了他十年,念了他十年,还要跟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可是真正见到他,那些牵挂和惦念全都清零了,我竟一天都忍不了他。我准备离开了。即便饥寒至身我也没有不顾廉耻,我哪怕死在街头也不愿受他羞辱。你若不同意,尽管杀了我便是。”
瞿庭东又问:“那你的家仇呢?也不报了么?”
陆福生道:“那怎么报?我像个娼妓一样乖乖在他身下承欢便能报了么?我的爹娘就指着他们的女儿这样为他们报仇雪恨么?”
瞿庭东纠结了一会儿只是说:“福生,你别冲动。”
陆福生坐到荷塘旁边又红了眼眶:“我知道是我冲动,可我没办法。他哪怕打我都可以,但他不可以羞辱我,我忍不了。他不可以羞辱我!我讨厌他!一刻都忍不了!”
瞿庭东也陪她坐到塘边:“福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过每个人的那□□都不同罢了。不忍,还有什么办法?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你的身世的时候吗?当时你的牙都快咬碎了。你说:‘凭什么?那些人杀了我的父母和所有亲人,凭什么他们都还活着,而我却这么生不如死?’你还说:‘总有一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报应。天不给他,我会给他。’可是你现在有能力给他们应有的报应吗?你不会武功,现在自身都难保,如果不借助别人的力量,你怎么报仇?”
陆福生闭上眼睛:“你别逼我……”之前在和笙坊她也没有这样忍过谁?就算是犯了错惹了人也多不过被王妈妈打一顿。反正她有长生蛊总死不了,死扛就是了。可如今这日子,竟每时每刻都是在诛心,她连忍都无从下手。
瞿庭东道:“你还记得你刚学围棋的时候我要你背的围棋十诀么?”
陆福生抬眸看了瞿庭东一眼:“记得。”
瞿庭东问道:“那你说一下都是哪十诀?”
陆福生道:“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甚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
瞿庭东盯着陆福生的眼睛:“你觉得你现在在一盘什么样的棋局里?你手里若是握着棋子,下一步怎么下?”
陆福生声音有些虚弱:“彼强自保、势孤取和。彼强我孤,我就要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自保取和。”
瞿庭东长叹一声道:“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你要好好想想。如果做出决定,就不能总是动摇。”
陆福生不说话。隔了好久,瞿庭东才若有所思:“你在哪个地方住,天晚了,你也该回去。我去送你。”
陆福生沉默半晌,道:“我哪有什么住的地方?世子爷的暖床婢妾,自然是睡在世子爷的床上伺候世子爷。我刚刚就是正侍寝的时候突然跑出来的。”
瞿庭东瞧了下陆福生的衣服,又要脱自己的外袍。陆福生道:“别脱了,我不要。我半夜衣不蔽体的出去,回来却穿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