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暂时不需要她去翻译了。
吕课长吆喝:“总会和五月准备好了没有?两个人靠近一点,近一点。准备好了吗?那我开始了!来,说茄子——”
泽居晋往她这边靠了一靠,她露出两颗门牙,伸手比了个v字。即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现在的笑容假到不能再假,只怕比哭还要难看。吕课长按下快门之前,喝得满面通红的小杜往她手里塞一张挺括的千元大钞,得意说:“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领的,拿好拿好。”
于是她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千元日币,强颜欢笑到一半,又转为满面惊愕地和新老板泽居晋拍下了第一张合照。
吕课长拍完照,泽居晋把面前手机递给五月,说:“跟他说,用我的手机再拍一张合照。”
五月把他手机递给吕课长,请他再来一张二人合影。吕课长热心得过了头,拿泽居晋的手机左拍右拍三连拍,咔嚓咔嚓,也不知道总共拍了多少张。
泽居晋拿回手机,转头对她看了几眼,再低头去看他的手机,似乎对合照很满意,对着手机屏幕笑了一笑。五月却因为心虚,有些疑神疑鬼起来,合照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正好吕课长要和大和田合照,她主动请缨,把相机要过来,耐着性子等吕课长调整姿势,给他及大和田拍了两张,然后赶紧翻到前面和泽居晋合拍的几张照片。
一看,差点没吐一口老血出来。她手上夹着一张钞票,像是酒吧里炫耀小费到手的小姐不去说;一脸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不去说;眼皮上、下巴上粘着一片片白色的是什么东西?忙伸手去脸上搓了搓,摘下几片纸屑,拿在手里细看,这才看出是在洗手间擦脸时留在上面的碎纸屑。
她问自己:说说看,你为什么这么倒霉?说说看,为什么总是在这个人面前出丑?
忍住气恼,悄悄擦了把脸,把相机上和泽居晋的合照悄悄删了,删完以后,自觉这种做法太失礼,毕竟不是自己的独照。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泽居晋,他像是料到她肯定会删照片一样,正拄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手机里还有。
她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没有要求新老板泽居晋删照片的狗胆,只能瞪起粘着三五片纸屑的眼皮,扭头对高度近视的吕课长怒目而视。
她这边正搓着脸生着闷气,那边工厂长白井也注意到她了,觑着一双老眼,慢慢伸手过来:“你好,我是担任工厂长的白井。那个,我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你?”
她把手递过去,和白井握了一握,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顾而言他道:“我姓钟,是财务课的新翻译,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白井的手迟迟不缩回去:“初次见面?我们以前没见过面?我怎么记得好像在哪家餐厅看到过你似的?”说完,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唉,酒喝多了,记性就靠不住了。”
她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摇头否认说:“没有吧?我不记得和白井桑有见过面呢,要么是在梦中见过?”一句俏皮话说完,到底心虚,就悄悄观察了一下饭桌上各人的动静。
酒桌上,松尾正在对着大和田淌眼抹泪,右手边的泽居晋这时正和工程师川手低声说话,而其他人要么听不懂日语,要么忙着拼酒,没有人留意她和白井的对话。
白井对这个答案显然很满意,点头说:“不错,不错。我和美女梦中来相会,哈哈哈。”
看来白井似乎是完全相信这套说辞了。她一口气还没吁出来,旁边的泽居晋突然“嗤”地笑了一声。
五月像是被蛇瞪住的青蛙一般,身体瞬间僵住,慢慢转脸去看他。如她所料,川手已经起身走了,泽居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是看穿一切,洞察她所有小伎俩的嘲讽笑容。这个笑容,不多不少,连上今天这一次,她刚好见识了三次。
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古言存稿《菩提喜》,
作者的封笔之作,
不收藏一个咩?
第77章 22.9.28
五月木木然地看着泽居晋,内心近乎绝望,开始考虑起自己的饭碗问题。她想,五月,明天被开除后,你是先去找房子呢,还是先去找工作好呢。又想,应该不至于吧,我是凭本事吃饭,无缘无故的,他总不能因为我没有向人家坦白自己曾经是赤羽的服务员、赤羽式的俏皮话张口就来而把我开除吧。
泽居晋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脸和她对视一瞬,忽然开口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打起精神,说:“五月,钟五月。”
“我是问真名,不是你的……”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手指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思索片刻,才说道,“……不是你的日本艺名。”
原来他一直以为“五月”是美代给她起的日本艺名?五月脑子又是嗡地一声响,说:“即便在赤羽,我也没有过艺名,五月是我唯一的名字。”把挂在椅背上的挎包拿过来,找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给他,“这是我的身份证。”
他接过去,正反面都看了一看,轻声念道:“出身地,山东。年龄,22岁。姓名,嗯,真的是钟五月……”
“不,应该是23岁。”
“怎么?”泽居晋挑起一根眉毛,“年龄也是假的?”
“不。您说的是实岁,我们中国人喜欢按虚岁算,所以,按照我们这边的算法,我已经今年是23岁。”
泽居晋没有说话,把她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她的脸反复核对,确定她的脸和照片一致后,才把身份证递还给她。二人之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泽居晋忽然又开口说:“误会你了,抱歉。”
“……不,我简历作假了。”五月脑子一热,张口就来“我简历上没有把赤羽的工作经历写出来,简历上的工作经验也有夸大。”
在赤羽的工作经历,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将来总会知道的事情,不如自己向他坦白,不管还能不能留在津九,至少她能够问心无愧。只是心里总觉得莫名委屈,眼内就有泪水涌现,努力忍住了,垂下头去,轻声说:“还有,请您对我不要抱有偏见,我虽然是赤羽的服务员出身,虽然日语都是自学,虽然学历还不够,可是我,我想我的日语水平足够做您的翻译。”
泽居晋一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你的日语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