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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8
    上将最后一个攀到船上的人踹进海里,战斗停歇,她喘着粗气转身,倚着船舷朝众人露齿笑起,脸上犹有沾染到的血污。

    “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她听到背后传来轻微异响。

    战斗并没完全停止,有人从海里游来,攀在船身上。

    东洋武者极擅伪装,霍锦骁大意了。

    银亮刀刃劈下,划出道冷光,霍锦骁朝前半步,眼前后背要被刀刃劈中,忽有双手臂展来,把她抱住。她听到长刀入肉的声音与闷哼声,像从她心口划过。

    她急速转身,伸手抱住已然站不稳的祁望。

    佟岳生掠来时,已然晚了一步,一眼扫过,他动作未缓,一剑刺在那东洋武者的手臂上,将人从霍锦骁身边逼开。

    “祁爷……”霍锦骁双手绕到他背上,粘粘腻腻,她摸到满手的血。

    祁望只是看她。

    才短短两年半,怎么就像认识了她一辈子那么久?从澡堂里发现她的女儿身开始,到漆琉岛的惊鸿一现,不论她以哪种模样出现,似乎都有办法吸引走他全部目光。

    这眉目唇鼻,美得像画,在他心里却又平凡似普通人,就这么呆在他旁边,每天都瞧得到人,听得见声音,就够了。

    不要像现在这样,她的脸庞渐渐模糊,声音也飘得遥远……慢慢,慢慢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蜉蝣卷(重生)》——

    秦婠嫁到沈家没多久就逢中秋月圆。沈家的中秋节十分无趣,无非全家老小焚香祭祖,晚上吃个团圆饭,席间满堂儿孙说些笑话哄老祖宗高兴,再行几个令,吟两首诗,都是斯文人的游戏。

    她怀念河西的中秋。

    在大漠里看月圆,盛装打扮齐上拜月楼,跟着爹娘在街上看灯,高台里会有擅舞的姑娘反弹琵琶舞一曲飞天,还有脸盆大的月饼和金黄色的烤全羊,酥香脆爽……

    哪像现在。

    她闷闷饮了两杯酒,心脏突突地跳,告个罪先回了屋。

    屋里笼着百合香,散发出沁鼻气息,里头安静,丫头竟一个不在。秦婠掀帘进去,没走两步,看到歪在暖阁榻上的人。暗金银杏纹的交领长褂躺得有些皱,修长的腿斜搁在榻沿垂下,露出素青绸裤的一角,正是应该在前院陪爷们喝酒的沈浩初。

    她蹑手蹑脚上前,朝他探身,却意外地撞进这人眼中。沈浩初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她直瞅。

    “做贼呢你?”他沙着嗓道,目光笔直落在她身上。

    小丫头穿了件对襟的圆领袄裙,金底素粉云纹的缎面,领口绣着两条花蔓,被一圈赤金璎珞压着,长长的流苏垂过胸前,随着她的动作晃荡,团子似的脸飘着两朵红云,莫名叫他想起她前两日画的兔儿爷。

    “嘁。”秦婠顿觉无趣,还想着这人睡着了她可以为所欲为一下,结果却是清醒的。

    沈浩初见她要走,一伸手拉住她手腕:“陪我说话。”

    “说什么?”秦婠坐下,翘起腿儿斜睨他。

    “说说你在河西怎么过的中秋?”沈浩初捏着她的手轻轻地揉,沙沙的声音变得温和。

    秦婠有些恍惚,重生一趟,这人怎么跟她印象里的不同了。

    “给我说说拜月楼的模样,壁画上的月神和兔儿爷,还有跳飞天的姑娘……”沈浩初继续问她。

    上辈子,他虽年少成名,却碍于心疾缠身,竟从未离开过京城半步。第一次听说河西的中秋,还是在秦府的宴请上,他从长廊上走过,听到坐在院里的她嗑着瓜子和丫头们闲聊,什么飞天的姑娘、金碧辉煌的拜月楼、浓墨重彩的壁画……说的时候绘声绘色,她眼的星星像要蹦出来。

    他长她八岁,承她叫了自己一辈子“北安叔叔”,阅历却还比不过她这小丫头。

    惭愧。

    【看明白否】

    ☆、爱情

    西洋座钟的钟摆“哒哒”地响, 固定的节奏像水滴滑落, 也像是时间流逝的声音,催着人醒来。床上躺的人缓慢睁眼, 目光迷濛地扫过床顶花格、铜雀帐勾、云过天青的纱帐……慢慢清醒。

    已经不在玄鹰号上,这是他的屋子。记忆还停留在海上惊魂的时刻,他替霍锦骁挡了一刀。刀砍在他背上, 伤得应该挺重, 所以他没了意识,连怎么回得的平南都没印象,只有些模糊画面。身边一直有人来来去去, 声音都压得轻沉,他像傀儡般任人摆布。

    好多年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现在连稍用力喘口气都觉得背后火辣辣地疼。祁望按着胸口,艰难地坐起, 动作缓慢得像行将就木的人。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没穿中衣,裸/着上半身, 不过也只露个左肩在外,余下的地方全被白绢一重重裹起。屋里没人, 药味浓得刺味,桌上摆着不少瓶瓶罐罐, 都是伤药之类的东西。

    他清清嗓,喉间只剩腥甜血味,唇也皱得一扯就生疼。

    扶着床柱下地, 他走到桌前倒水,手不太稳,茶杯翻倒,他没喝上水,却把水洒了满桌都是。心里忽然浮起怒意,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来由让他觉得凉薄入骨。

    正自己生气,屋外忽有细细声音传来,他踱到窗外,挑开一丝窗缝,人影憧憧,他的院子从没同时出现过这么多人,许炎、周河、柳暮言、徐锋、平南村长……几乎所有平南岛的重要主事人都出现了。

    他们规整站着,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向人群中间坐的人禀事。人群间隙里透出绛紫的衣裙一角,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总算看清那是谁。

    霍锦骁坐在他惯常坐的藤椅上,目光微垂,话说得慢,语气并不肯定。

    “炎哥,确认只有沙家与宫本家?”

    “对,没有其他人。沙慕青被三爷安排与宫本家联姻,去年嫁给宫本家的旁支宫本和源。前年你与祁爷从漆琉回来之时,得罪过沙家,这次可能是沙家的人趁祁爷不在,勾结宫本家伺机报仇。”许炎站在人群正中,左手上了夹板吊在胸前。

    “两次都是偷袭,一次潜进岛上,一次趁夜偷袭玄鹰号,又不敢露面,不像是报仇。如果不是三爷的命令,还会是什么原因?他们进岛偷袭了什么?”霍锦骁摇着手里的葵扇思忖道。

    “他们夜探卫所时被我发现,只可惜没能抓住人,后来我担心岛上还有危险,就发动搜岛,发现他们还潜进祁爷的宅子。如果不是三爷吩咐,也不是为了报仇,那只有一种可能。”许炎捂住自己悬在胸前的手。

    “他们想在平南岛找到某样东西,因为没能找到,所以改为攻击玄鹰号。”霍锦骁马上会意。

    “我发现他们时,他们之中已有人潜入卫所的文书库,包括祁爷家在内,所有的文书图册都被翻过,尤其是舆图。”许炎道。

    “他们想盗平南的舆图?”霍锦骁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