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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可真是巧了。”

    “这世上巧事多了。”李明达狡辩道。

    “就如这金兕一样,刚巧就有人送你。”李世民话音一出,就收到了女儿投来的惊诧目光。

    李世民笑眯眯地把右手从桌案后抬起,展开手心里的金兕给李明达看。

    “还挺好看的,我都没想到。”李世民唏嘘道。

    “阿耶,你偷我东西。”李明达立刻起身,凑到李世民那里,要把金兕夺回来。

    李世民握住了,偏不给,“怎么能算偷,为父刚和你说了,这天下都是阿耶的,你这小小金兕……自然也是阿耶的。”

    “阿耶才不在乎这金兕,阿耶拿它就是为了逗弄兕子。兕子不会上当。刚刚兕子抢,不过是配合阿耶,让阿耶高兴高兴罢了。”李明达不稀罕地收手,由着李世民握着那金兕。

    “是么。”李世民听此话,反倒把金兕放下,搓搓下巴,看着李明达,随即把藏在桌案后的左手也抬了起来,“那这个呢?”

    李明达斜眸一看,他父亲果然一拿就拿全套,九块‘羊舌’玉佩也落在他手里了。

    “难为阿耶袖子里藏了这么多东西。”李明达忍不住感慨道。

    “你还有脸说,”李世民目光顿然凌厉起来,“你与房遗直到底闹哪般?”

    第76章 大唐晋阳公主

    “就闹了这么点事,全都被英明神武的父亲发现了。”李明达对着李世民眨眨眼。

    李世民瞥眼李明达,心已经软了,坚决不能再往这丫头的脸上看,遂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仍保持着帝王肃穆的威严。

    “少在这嘴甜讨好我,没用。只管老实交代,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干系。”

    “干系可大了,阿耶真要听?”李明达此一句话就勾得李世民立刻正眼看她。

    这孩子一笑起来,嘴瓣儿像弯月,脸上的笑意就跟抹了蜜似得,能让人见了甜到心里。

    李世民心里已然缴械投降了,却嘴硬不减威势,“痛快说,别卖关子。”

    “他是我跟班。”李明达道。

    李世民让她好生解释‘跟班’为何意。

    “就是让他臣服于我,替我干活呀。”李明达明澈的眸子熠熠生辉。

    李世民怔了下,面色由惊讶转为失望,最后用十分疑惑地目光瞧李明达。

    她歪着头,看李世民的目光略有审视的意味,“阿耶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

    “什么失望,你眼睛糊涂了。”李世民立刻正色,收回刚刚不自觉流露出的表情。

    “眼睛只有不好使,哪有糊涂的。”李明达笑着纠正他父亲用错的词。

    倒有意思,父亲竟在她跟前慌了。

    “你这孩子,长大了是不是,倒开始嫌弃父亲说话不对了。”李世民皱眉感叹,他边说边在心里反思自己想法为何如此矛盾。明明他是有意质问女儿,想确认房遗直对女儿有意后,就警告女儿以后不许和房遗直走得太近。但当他听说女儿和房遗直只是主人和跟班的关系,似乎还不到什么男女轻易,他怎么反倒失望了?

    糊涂的自然不是兕子的眼,而是他的脑子。

    李世民心绪复杂地看着他最为珍爱的女儿,一张可人的脸,笑起来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他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会没有人觊觎,肯定会有大把的世家子弟喜欢她。但是这房遗直当初信誓旦旦的话,还言犹在耳,他们房家人也非出尔反尔之辈。兕子和房遗直的事,该是自己多想了。但尉迟宝琪那孩子绝对不是,他对自己女儿的觊觎,早就已经全然表现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穿。

    至于房遗直这里,李世民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比起房遗直的‘信守承诺’,他此刻似乎更愿意见到他的‘出尔反尔’。遂李世民还是会确认问李明达:“那你们为什么要互送礼物?”

    “阿耶不也时常赏赐表现好有功劳的臣子么,他是我跟班,为我办事出力,我若不拿点小恩小惠贿赂他一下,他哪里会真心好好为我干活。至于他送我金兕,这就像是阿耶的臣子遇到了好东西,就会把好东西从地方呈送上来孝敬给您。”李明达满脸认真地和李世民解释,一双眸子清澈的可以照见人影。

    李世民没理由不信,她女儿说的太诚恳了。

    那既然房遗直那边是自己多想了,就先从尉迟宝琪抓起,让他适当地和兕子保持距离。虽说尉迟宝琪喜欢兕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他的女儿才貌兼备,太讨人喜欢了。但他女儿还小,不让这些图谋不轨的少年靠他女儿太近。特别是尉迟宝琪,风流无二,花言巧语一流,兕子单纯不懂事,很容易就会着了尉迟宝琪的道,被其给拐跑了。到那时候,就剩他一个人在立政殿孤独的活着,会很寂寞,无趣,无聊。

    李世民搓搓下巴,定了尉迟宝琪的命运后,随即又开始琢磨再找哪个世家子弟,多和兕子走动。毕竟比较出真知,只尉迟宝琪一个不行,选择太少,至少要再凑七八个来。

    李世民随即琢磨着人选,有些出神。

    李明达就轻轻地伸手,把李世民手里的羊舌玉佩拿了回来,连同金兕一并交到田邯缮的手里。

    而后李明达就从方启瑞手里接了葡萄汁,奉给李世民。他刚吃了油炸之物,此时必然口渴。

    李明达把葡萄汁一奉上,李世民果然就接了过来,喝了数口,接茬就叹李明达错过了乞巧节。

    “那天可是个热闹日子,不少世家郎君和娘子聚在一起,吟诗作赋,行酒令。我瞧着你们年轻人玩得真好,倒有些艳羡。”

    “太热闹了。”李明达叹道,“阿耶也不必为兕子遗憾,兕子而今不怎么喜欢热闹了。”

    往年的乞巧节,李明达确实觉得热热闹闹很有趣。但坠崖之后,眼睛看得太清楚了,耳朵听得太清楚,热闹的地方反而更是反应人心人性的地方。李明达见识太多逢场作戏,虚与委蛇,诸多双面人……倒没觉得不太熟悉的大家凑到一起会玩得有多好。与其热闹是虚假的热闹,倒不如几个合得来的朋友,真心在一起相聚,随便聊天来得有趣。

    “这是为何?”李世民不解问。

    李明达:“太多寒暄了。”

    李世民笑起来,直叹:“兕子大了,懂得更多了。”

    “是阿耶教得好。”李明达靠在桌案边,看着李世民还没有批阅完毕的奏折,“定州刺史也贪污?”

    “怎么说‘也’。”

    “江夏王算一个,到他这里就是‘也’了。”李明达接着道,“他运走得那十八箱金子,去的正是定州,会不会太巧?”

    “李道宗确实在定州有一间府邸,十年前他兼任定州刺史的时候就置办下了。可能只是巧合,不过倒是可以查一下,确保二者之间没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