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慎之侧眸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聊得,想必比不上你与那位徐姑娘。如何?”
沈清远闻言看向他,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后,瞬间会意,“清绫看中的,我相信她的眼光。再说男大当婚,我这年纪,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
严慎之倒是有些许意外,“你这便是……决定了?”
沈清远道,“当然不会这般早,在看一段时日罢。再说即便我同意了,也要人家姑娘愿意才是。”
人家姑娘哪会不愿意,一双眼睛都快长在你身上了。严慎之心中想着,却不点破。这二人能情投意合,倒也是件好事。
船只至湖中心时停了下来,众人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一边纵声畅谈着。兴浓之时,严慎之与沈清远二人更是进船厢内将矮几和方凳搬了出来,放置在船头的甲板上,又将事先准备的糕点吃食与茶水也搬了出来,一一摆好。
众人便落座于方凳上,一边欣赏这片青山绿水,一边品茶言欢。
一个时辰后,众人有些意兴阑珊,严慎之命船夫返航。
一段漫长的回程之旅后,船只渐渐靠岸,众人还未下船,看到船只停靠过来的青竹与绿俏候在了岸边,见到沈清绫时朝她挥了挥手,“小姐。”
听到绿俏的声音,沈清绫抬眸看向她,见绿俏正一脸急迫之色望着自己,显然有话要说,沈清绫朝她挥了挥手,道,“绿俏,莫急。”
而后,在严慎之的安排下,四人一一下了船,绿俏当即跑了过来,朝沈清绫道,“小姐,方才府里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安世子在天香楼内安排了宴席等着你,说是临别践行。府中人跟他们说小姐出外踏青,不知何时回去,安世子的人说世子会一直在那等着你。待你游玩之后,再去见他便可。”
绿俏说这番话时,语气焦急,音量也并不小,正好让后面跟来的三人听到。
严慎之在听到安世子时眉目微微一沉,留意起了沈清绫主仆二人的对话。
沈清绫道,“何时传来的消息?”
“已有一个时辰了。”绿俏道,“小姐是否要过去?”
沈清绫点了点头,又道,“是何时辰了?”
“将至午时。”
沈清绫闻言,立即回身朝沈清远道,“哥哥,我要去会一场宴,马车让我先用了,稍后我让人过来接你。”
沈清远听到了沈清绫与绿俏的对话,知道她是要去见安伯衍,便道,“你自去罢,不必管我。”
沈清远微微颔首,又朝徐锦贞道,“锦贞姐姐,清绫有急事要先行离开,失礼之处还望姐姐莫怪。姐姐放心,哥哥会替清绫照顾好你的。”言罢,又朝沈清远递了个眼神。
沈清远会意,朝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去吧。让青竹驾车送你们过去。”
徐锦贞亦微微颔首,“无妨的,清绫妹妹有事自去罢。”
沈清绫便也不在耽搁,向众人颔首示意后,与绿俏径自往马车方向小步奔去。
见沈清绫步履匆匆的离开,严慎之看向身旁的沈清远,问出方才的疑惑,“清远,她们方才口中说的安世子,可是安伯衍?”
沈清远有一瞬间的尴尬,沉默稍许,轻轻点头,“是他。”
“清绫去见安伯衍?”严慎之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道,“他们是何时认识的?安伯衍这般大张旗鼓,可知是何用意?”
沈清远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忍见严慎之失落的神色,但想到严慎之迟早是要知道的,便道,“安世子对清绫有意,数日前,也来我们沈府拜访过。”
严慎之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联想起方才沈清绫略显急促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沉默半晌,失笑道,“是我顾虑太多,终究错过了……?”
青竹驾着马车,在不影响行人的情况下加快速度,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城南天香楼前。彼时,已过了午时,天香楼内宾客正多,大厅之内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安伯衍命顾铭候在天香楼大门前,当青竹驾驶的马车停在他面前,沈清绫由绿俏扶着缓缓下了马车,顾铭一眼看到,当即上前一步朝沈清绫拱了拱手,“沈二小姐到了,世子已候在楼上的厢房内。”
沈清绫微微颔首,“带我过去罢。”
顾铭颔首,领着沈清绫与绿俏二人进了天香楼内,穿过大厅,上了木梯,直奔二楼长廊尽头的第一间厢房前停下脚步,推开房门,抬手道,“沈二小姐,请!”
“多谢。”沈清绫颔首示意,又让绿俏在外面候着,便抬脚进了房中。
安伯衍听到顾铭的脚步声时,便知沈清绫来了,当即从座上起身,下一刻,便见厢房门被推开,一袭青衣长裙的沈清绫缓步而入。
安伯衍眸光微亮,道,“来了,坐罢。听闻你今日去郊外踏青,我让人去府上请你,莫不是坏了你们的雅兴?”
沈清绫轻轻摇头,“堰塞湖的美景已经领略过,怎算坏了雅兴?”说话间,已落座在摆着几碟精致糕点的红木圆桌前。
“堰塞湖?那里的确景色宜人,你若喜欢,待我回来时陪你一同去罢。”安伯衍说着,又命顾铭吩咐下去,即刻上菜,而后便落了座。
“莫要轻易许下承诺,一切皆要等你回来才能说。”
沈清绫淡淡一笑,抬眸看着连身上的军服还未换下,一身玄色束腰直缀衬得他身姿英发却又干练凛然的安伯衍,道,“今日为何这般着急?即便说要见,也可让人提前来传信,总不至于向今日这般急急忙忙的。”
“来不及了。”安伯衍定定看着与他相对而坐的沈清绫,道,“今晨收到的诏令,大军明日卯时,便要出发前往辽东。”
沈清绫神情一滞,“怎会这么快?之前不是说有十日准备吗?”
安伯衍眸光深邃,道,“军事机密,不便明言。”
☆、巧遇
沈清绫会意,道,“卯时?这么说,岂非明日一早还不能送行?”
“哦?你想为我送行?”安伯衍翛然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在沈清绫被他的眸光看得心神一滞,悄然移开眸光时,安伯衍忽然低头,伸手入怀掏出一枚方形云纹白玉佩,递给沈清绫。
沈清绫并未接过,“这是……”
“我即将出征,归期未知,可能两三月,可能半年。”安伯衍深邃的眸光望着沈清绫,道,“在此之前,我从未送过任何东西与你。这枚玉佩是我贴身之物,我自小便戴在身上,今日将它送与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清绫心神一动,宛若秋水般的双眸落在安伯衍左手托着的白玉佩上。
贴身之物赠予她,是何用意她怎会不明白?
就在她凝神间,安伯衍长身一探,将白玉佩送到她面前,低声道,“收下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