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休上半日。对此,众人都觉得稍许松快了些,于是由焙茶出面,邀了一众下人去别院厨房里煮锅子吃。
霍然本身很不愿意去,他觉得戒备严密都被抓去了十三个人去,此时修整简直是在跟幕后黑手说“华山大门常打开,欢迎各位快来这里大开杀戒哦。”而且本来控制流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静等事情渐渐平息,可现在空出时间任由众人来往,不正等于让他们交换各自道听途说的话,把华山从内部再切开一道大口子吗?
一言蔽之,霍然现在竟然有点赞同右护法的话了,中原人都是傻蛋,正教要完,该是魔教上位的时候了。
但左辰却坚持让霍然去,他觉得以沈之珩能一眼看穿他们的眼力,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到。他认为沈之珩此举别有深意,很有可能是要借用这一下午的空闲,从华山内部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而他们本身身份尴尬,空闲待着反倒徒增嫌疑,还不如混进众人里打探些消息更好。对此,他更提出了到时候如何委婉套话的一二三四个要点。
对此,霍然最后的看法是“你别叨叨了,我去还不行吗?”
虽然是匆忙准备,但是所幸吃锅子本就简单,找出了过年节时惯用的铜锅,备好了新鲜的小菜和肉,温了壶酒就可以开席了。
锅子里还“咕噜噜”慢慢炖着作为汤底的排骨,刚从窖里拿出的酒还泛着凉意,干坐着毕竟难熬,于是有人先开了话匣子。
“不是我说,最近的事真的邪门。”那个先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憋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说我们掌门武功盖世,华山派又是铁桶一片,怎么会出了这档子事?我怀疑啊,要么就是有内鬼,要不就是……有脏东西在作祟。我可听说前掌门……”
有人顿时冷哼了一声“我看,定是出了内鬼!我早瞧着那个人不对了,一个小门小户的人,落魄投亲来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我看他就是想趁着华山一乱,从中得益。”
左辰虽来得不久,却也知道他指的是沈之珩的表弟徐尚儒。说实话,说徐尚儒小门小户出身真有点委屈他了,沈之珩的外家是显赫一时的名门大族,徐父也曾是郑州御史,只是后来受了弹劾,徐家逐渐破败,不得已之下只能让徐尚儒投奔华山。而自古文武相轻,华山哪怕是下人也会些拳脚功夫,自然有不少人看不起文文弱弱,却一进门就当起主子的徐尚儒。
“张大哥,你这话可僭越了。”坐在霍然身边的焙茶开了口“我们这些做下人,行事做不做错倒在其次,但最要紧的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焙茶虽然年纪小,但他爹是总管内务的宋总管,人又生得聪明伶俐,很得沈之珩的器重,所以即使说了这句有分量的话,那人也没敢露出一点恼意,反倒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呀,这是被酒味熏得上了头,一时发了昏。”
焙茶没有继续拿捏这事做文章,而是叹了一口气,看向正在盯着酒碗发呆的另一个人“韩大哥,你也别多想了。我听掌门说了,他一定会荡平魔教,给华山一个说法的。”
被叫做韩大哥的那个人凄然一笑,声音萎|靡“人都没了,要说法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网络有问题,用手机热点上的网。
感谢单调送我的营养液,爱你哦!
第6章 第六章
“我说老韩,你这不是还没给闺女定亲吗?五条腿的□□不好找,这年轻的后生难道还不好找吗大不了就跟了我家小子罢。”
长着浓眉的大汉出言安慰,用厚实的手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再说了,你要往好了想,这魔教教主虽然是阴邪之人,惯爱用童男童女炼丹或是生啖人血,但……这一时三刻之间,可能还没下手呢。那啥,再再说了,那小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说不定被那大魔头看中了要收用他,饶他一命也很有可能……”
那大汉有心安慰,但一张嘴实在拙笨,把事情越说越糟,反倒引得桌上的气氛都消沉了下去。
有人也忍不住叹道“也别说老韩了,林晓这孩子我们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眼瞧着他请了媒人下了聘,就等着定亲了,偏偏……哎!这事被韩丫头知道了可怎么好?”
那边已有人也红了眼眶“还有我……我大哥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千辛万苦托了人送进华山,千叮咛万嘱咐我叫我好生照看的,怎么会就这么……”竟是泣不成声了。
被掳去的十三人现在生死不明,但是在座的人都清楚能平安归来的几率低之又低,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到由头说。
眼看着锅子热了,气氛却彻底冷了。
霍然从小养尊处优,脾胃早都被左辰的厨艺养得娇贵,到了华山之后不习惯吃大锅饭,已是许久没有吃过一顿可心的了。
而这锅子虽做的粗糙,但是胜在干净清爽,水灵灵的菜都是现从院子里摘的,估计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此时汤熬开了,排骨的香味直往霍然鼻子里钻,顿时勾得他食指大动。可偏偏众人不吃,忙着伤春悲秋,该擦泪的擦泪,该安慰的安慰,让他一个人饿得好心碎。
所以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冷着脸开口“魔教一向与中原各教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交恶?”他看了眼左辰,示意他继续。
左辰立刻会意“我也觉得,以魔教的歹毒手段,要是真的要血洗华山根本不会提前通知!何必多此一举要掳去十三个人,这不是给我们时间准备吗?”
众人忽然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古怪,最后还是那位直脾气的浓眉大汉说了话“你们新来的可能不知道,那魔教教主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大半年前,他教下的一个门主派人给我们华山连下了十三道战帖,点了名要让我们掌门亲自应战。我们掌门自然是不屑理睬,但谁知这魔教人阴险手段诸多,他们将这事在坊间大肆宣扬,说华山大势已去,现在的掌门宁愿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敢得罪魔教。流言纷起,形势所逼之下,我们掌门还是出手了。”
那人毕竟是下人,对此事也知之甚少,左辰知道沈之珩断然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应战,却仍不动声色地追问道“这门主想必功夫了得吧?”
那大汉摇头“那是魔教魔头羞辱我派的手腕,那人的武功不过寻常而已,在掌门应战后,不过十余招后就被掌门斩杀于剑下了。不过他死前留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到这里脸色灰白“说利钱他以后再收。”
十三道战帖和十三个被掳去的人此时终于串联在了一起,今日的一切似乎找到了因由,但是这局势好比庞大诡秘的画卷,即使看到了些许画面,此时也只是徐徐展开了再小不过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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