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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话说我写到现在有一对成了吗?好像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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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以血还血

    中秋一过, 西戎使者便提出告辞。联姻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两边都需要准备,卫潜特意办了一个颇为热闹的饯行宴。

    宴上, 皇帝陛下当廷下旨以蒋澄为使,明德将军为副使, 送赫连固一行人回国,并带去求亲的诏书和礼物。

    此时, 萧锦初正在石头城练兵, 等她得知消息的时候使团已经出发。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她人为切断了自己与那座台城的联系。就连宫中的守卫调度也都是由她的副将拟好了,送到石头城来报她。

    安素大概是有些担心,曾经来看过她一次。那个时候,她正在校场演武。人声马嘶,兵器碰撞, 这样熟悉的环境能让她暂时忘记很多事, 包括卫潜。

    安素临走的时候, 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萧侯没有回答。

    她不敢回答, 她如今入睡时一闭眼就能看见师兄的脸。责罚她的模样, 夸奖她的模样 , 为她弹琴的模样,把她拥在怀中的模样,宣布与西戎联姻的模样……

    活到了二十五岁,萧锦初才惊觉, 她的人生中如果要归个大类,居然只有两件事。打仗与卫潜。

    那个人不止活在她的身边,而是渗入了她的骨髓血液,无法忘却,无法剔除。

    该喝的酒没有少喝,不该想的人却如蔓草,顽固地在心底扎根,肆意生长。

    萧锦初只得对自己说,不过是情伤而已,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只要见不到师兄,时间长了,什么情分都会淡的。等到龙城公主嫁过来,看到他们夫妻和美,儿孙满堂,自己总该死心了。

    然而天不从人愿,进了十月,没等到西戎的消息,宣她回台城的诏书却先到了。来宣诏的是位老熟人,张内侍。

    每次看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萧锦初就奇怪,自己难道长了一副恶霸的嘴脸。皇帝身边威风八面的内侍总管,到自己面前就成了小可怜,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萧侯,咱家知道您事忙,不过陛下那边事态紧急,让您一定……”张内侍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来的,尚书令尚且没办成的事,他可不敢奢望自己能办成,无非凑个数罢了。

    没成想他这边话还没说完,诏书已经被萧侯一手接了过去,还有一声极为干脆的:“臣遵命。”

    “看什么?”瞧着张内侍呆若木鸡的样子,萧锦初莫名有些过瘾。“陛下既下了诏,自然事关重大,这就走吧!”

    张内侍一路快马加鞭地来,话没说两句,茶没喝一口,又要回去了。然而他能说什么呢,能把人带回去就该偷笑了,跑断腿又算什么。

    惊羽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全速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片飘在空中的羽毛。萧锦初绕道南篱门,过朱雀航,沿驰道一路进了台城。张内侍不管是把自个的腿跑断,还是把马腿跑断,都没能撵上。

    再见到卫潜时,萧锦初本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但其实她什么都没想。端坐在书房内的帝王神色平静,他说:“叫你回来,是想让你见见蒋澄。若是不巧,恐怕就是最后一面了。”

    萧锦初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蒋澄是被秘密送回京来的,怕人多口杂走漏了消息,暂时安置在华林园的醴泉殿内。

    这个地方之前傅玉也待过,只是当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萧锦初想,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醴泉殿依旧朱墙碧瓦,飞檐耸立,连紧挨殿阁的那株合欢树也没变。只是当时它的枝叶才发芽,如今却已经进入了落叶的时节。

    殿内门窗紧闭,萦绕着冲鼻的药味,安素肃立一旁,楚向澜刚收起最后一支金针。蒋澄就躺在描金孔雀围屏后的一张矮榻上,四面挂了木槿花帐子,消瘦的面庞苍白如初雪。

    萧锦初伸出去的手有点发颤,本来是想试一下鼻息,却差点直接戳在了他脸上。安素看不过去:“你别折腾他了,这会儿还有气,过会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原来,还活着吗?萧锦初转过头问楚向澜:“是什么伤?”

    楚向澜很罕见地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好半晌才道:“全身都是,骨头断了好几根,能不能活下去,恐怕要看造化了。”

    从医者口中说出的全身是伤,萧锦初这样从战场下来的人,是能够想象出惨烈到什么程度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手不自觉地按在了佩剑上:“谁干的?”

    “已经躺下一个了,你就消停会吧!”安素的声音听来无比疲惫,他早就进了宫,眼睁睁看着蒋澄像个血人似地从马车上搬下来。把萧锦初叫回来就是他的主意,如果蒋澄就这么去了,至少该让她送一程。

    萧锦初倏然转身,看向背对殿门而立的卫潜。“陛下是准备实话告诉臣,还是叫臣自己去查?”

    “你……”安素为之气结。

    穿着玄色袍服的帝王威严而尊贵,神色淡漠。“无妨,总要告诉她的。护送西戎使团的队伍在边境遇到了伏击,蒋澄为了让明德将军带他们突围,自己留下做了后队。”

    “北狄……”萧锦初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了这两个字,压在剑柄上的手一再用力直到虎口泛白。

    安素厉声喊了一句:“慎言!此事无凭无据,又关系到三国邦交,怎能信口开河。”

    见气氛紧张,楚向澜主动站了出来:“蒋御史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卑职这就让人去按方熬药。”

    “甚好。”有外人在场总有些事是不方便讲的,安素本就想支开他,既然他自己识趣那就再好不过。

    殿门重新关上了,就像是一道屏障,隔绝开了外界的声音和颜色。萧锦初笑得讽刺:“尚书令,这话您自己信吗?之前临川王谋反,背后就有北狄的支持。更不说此次联姻成功,北狄往后就要受双面夹击。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尚书令五岁开蒙,一向被夸奖辩才了得,难得被驳到无话可讲。

    “此事不宜宣扬,”卫潜皱着眉,向萧锦初解释道:“对于这桩婚事,虽然大部分人是支持的,但朝中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北狄的先王是在攻打西戎时死的,新主登位后一直视赫连氏为眼中钉。与西戎联姻,就是给了北狄开战的借口,风险会超过得到的利益。如果使团遇袭的事传出去,就会坐实这个说法。不消旁人动手,北方的豪族会第一个站出来阻挠。”

    “这样说来,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就此认了不成?”萧锦初从不掩饰自己对蒋澄的各种看不惯,可这回她得承认他是个汉子,连这只狐狸都敢豁出去把自己当靶子,她难道还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