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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晚,他抱起篮球,回头说了声,“笨!”

    她就是笨,又不服输。

    两份饭上桌,曲小楼不准备再跟他多说一句,掰开一次性筷子,低头往嘴里塞着米饭。

    当钱丞也拿起筷子的时候,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好像滴到她的饭里。考试考砸没哭过,被流氓痞子调/戏也没哭过,他打架打出一脑门血,她哭了。

    曾经,她的眼泪是他的功勋章,是他得意洋洋的资本,今时不同往日,不同往日。

    “我就你吃一顿饭,搞得像要你命……”

    今天有一整天的课,黄鹦是居住本地的走读学生,没有宿舍可以回,她几乎是仰躺在湖边的石阶上,身旁坐着同样是走读生的江艳,附近只有一家饼屋是她们爱去的地方,后头是一座教堂。

    黄鹦曲起一条腿,抓了抓小腿上被蚊子叮的包,望着绿玛瑙般的湖,突然问道,“你说,和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江艳捧着鲜奶蛋糕,薄薄的塑料纸壳啪嗒啪嗒的响,她思考道,“可能……就跟奶油放在嘴里搅一搅,感觉差不多吧。”

    黄鹦撑坐起来,接过小塑料勺挖了一块奶油放进嘴里,上颚和舌头互相舔了舔,不以为然的说,“一会儿就化了。”她还了勺子,又仰回石阶上去。

    江艳笑嘻嘻的瞧着她说,“思春啊。”

    黄鹦没应她,闭紧眼皮抬头仿佛享受日光浴,湿漉漉的阳光洒在她瘦骨伶仃的身上,她的玛丽珍小皮鞋泛着光,含苞待放又风情撩人。

    江艳好奇的问她,“高中没试过吗?我姐就是念高三那会儿怀孕的,大学也不让上了,在家专心带孩子。”

    她睁开眼疑惑道,“你姐夫不是个外国人吗?”

    “对呀,就是他们学校请的外教。”

    黄鹦挑眉又摇着头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夫啊。”

    江艳捅了她的大腿,“没回答我呢,你上高中就没早恋?”

    “恋过。”黄鹦伸出手指给她数,“第一天傍晚他向我表白,第二天牵了手,第三天被老师抓到,问我们是不是谈对象,我说是,他说不是。”

    “不过没什么好惋惜的,那时候跟他牵手都像喝白开水,没滋味。哪像现在,见不到他就想办法见,一见到他就心动。”

    这前后两句肯定说的不是一个人,江艳记起道,“那个陈先生?”她没见过陈宗月,但是见多了四十岁的老男人,一个个裤腰带挂在肚腩上,松垮粗糙的皮挂在脸上。

    江艳劝说道,“你也别死抱着这棵老槐树,好歹给年轻小伙子留点机会,多跟他们接触接触,我看高子谦那样的就不错啊。”长得俊俏,家里还有钱。

    “没兴趣。”黄鹦撇撇嘴。

    高子谦已经是万中挑一,她都提不起兴趣,剩下的男生要么是其貌不扬,枯燥乏味,要么就是油头粉面,腻得慌不说,还没什么内涵。

    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看两眼陈宗月,有益健康,延年益寿。

    傍晚红霞漫天,黄鹦背着她装书本的帆布袋,冒着被这户人家发现的风险,也要摘一朵鸡蛋花跑走。跑了几步远,她把花别进后脑勺的头发里,回了家。

    上楼的时候,听到的不是电视剧对白,倒是祖母的声音——

    “这不是阿聪要再婚了嘛,孩子这么大了心里难免不舒服,我带她到处逛逛,正好她也说想姑姑了,就逛到你这儿来了。”

    难得开了空调,她撩起门帘一阵清凉,除了祖母,家里的小竹椅上还坐着二叔的女儿黄翩翩。她比黄鹦小了两岁,体态丰满,乳白的皮肤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是浮肿的一样,脸颊两侧有一些雀斑。

    老太太见了她就喊道,“哎呀,黄鹦回来啦。”

    黄鹦随便地应着,多瞧了黄翩翩几眼,担心她屁股底下的竹椅会散架,也顾虑到她的感受,没有言语。

    可是,黄翩翩敏/感的察觉到了,她低下头。

    老太太走到厨房边上,说着,“曼虹啊,今朝我过来也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上回不是借你六千块钱……”

    黄鹦全神贯注地提防着祖母,没有留意到黄翩翩,更不知道她已经走进她的房间,仰着身子向外张望一眼,悄悄打开她的衣柜门。

    她试图将每件裙子使劲掐,轻薄的就攥成一团揉搓,看到那些皱巴巴的料子,才感觉畅快。突然,她发现一件珍珠白的裙子,领沿和裙摆上细致的蕾丝。

    黄翩翩摸了摸那领子,又拎出这整件裙子,上下打量的眼里满是渴求,她翻出衬里,忍不住将那光滑的绸缎往脸上蹭。

    第11章 11

    屋外刮起了风,孤苦伶仃的塑料袋翻滚了几圈,颤抖地依附着砖墙,雷雨藏匿了一天等待这个时刻,在傍晚渐暗的天色中发酵。

    黄鹦拽亮了厨房的灯,扣紧了窗锁,留心见她堂妹对老太太唧唧咕咕,她没空搭理,再一回头,那两人闪身进了她的房间,她马上扔下手中准备刨土豆的刀,跟了过去。

    房间里的老太太正拎着她的裙子端相,瞥见她进来,毫不客气的说着,“哎,黄鹦呀,你看看你有这么多的裙子……”

    黄鹦上前一步就夺过裙子,藏在身后,警惕的防备她们。

    没料到她突然的举动,老太太两手还架在原处,立刻厉声厉气的斥责道,“我还话没说完呢,你抢什么!”

    “我有这么多裙子,就这一件不行。”黄鹦替她说完。

    老太太挺起胸脯,“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行,你堂妹以前有好事可没少想着你,现在不过是相中你一件裙子,你做姐姐的哪能这么不懂谦让,自私自利!”她指着黄鹦的鼻子破口大骂,黄翩翩有点胆怯的躲后头,怎么看怎么像只生猛精明的野兔。

    黄鹦眼睛不争气的红了,一字一字的说,“她穿不上!”

    老太太一把掰过她的小身板又抢走裙子,大力地抖了一下,转身往黄翩翩肩上比,“我瞧这裙子挺有弹性的,你身上这件也别脱了,就这样套上试试。”

    她的堂妹时常给人感觉唯唯诺诺,实际不尽然,她一边畏惧着黄鹦,一边已经在等着祖母摸到拉链,给她套上。

    黄鹦上去就拦着她们要抢回自己的裙子,喊道,“你松开!”

    老太太使狠劲推了她一把,冷眼瞧她摔在床板上,“谁教你这么不讲礼貌,跟大人说话你呀你的!”

    这大动静终于惊到了厨房的姑妈,她冲进房间,先看见了跌坐在床上的黄鹦,她嘴巴抿成一条细线似的,要哭的时候脸色更苍白,眼眶红的格外明显。

    老太太先发制人的说着,“来得正好,曼虹你说说,我们家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穿,你给她那么多衣裳,不过一条裙子,至于吗?差点啊,跟我都动上手了!”她还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