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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毛巾让给他自己扶住。

    又过了几分钟,热毛巾完全变成了冷毛巾,韩铮从袋子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说要给周言上药。

    周言随便拿起一管药膏看了看,上面是拗口的药名:“这都是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有这些玩意儿?”

    “上回买的。你被罗进枫揍得那次,记得吗?”

    “不记得了。”周言老老实实地回答,想了半天硬是没想起来这回事。

    韩铮冷笑——他自然不记得,那回他也是喝了没多少,韩铮去买药,回来就发现他睡得像死猪一样,雷打不动的样子。

    韩铮带着薄茧的粗粝指腹上涂着药,在周言的额头来回揉着,有点酸酸的疼蔓延开来,可那种酸疼又好似带着点惬意和舒适……

    周言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骂自己是个超级变态狂。

    就这么一来二去,周言睡不着了,突然觉得有点饿,问韩铮:“来点方便面吗?”

    韩铮看了他一眼,点头:“行吧,你家有吗?”

    周言本来没想着让韩铮动手,只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开盖子,倒热水,搞定,也算是尊重泡面这一传统食品。没想到韩铮这人够拧巴,偏要用小锅煮。

    周言懒得和他多废话,既然韩铮要亲自动手,他乐得清静。

    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夜宵,忽然觉得有点冷,跑去阳台关门。

    然后就愣住了。

    阳台上的晾衣杆上,挂着两件衣服。

    一件是他的t恤,今天穿的;一件是他从不穿的白衬衫,皱巴巴的,空落落的迎风摆动。

    他随即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又转头看看厨房里忙活着的韩铮。

    然后脑子“轰”的一声像被炸了开来!

    ——这他妈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睡了一觉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给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的宗旨一直是“哪怕只有一个人在看也会把坑填完的”!想想这么久以来都是靠精神胜利法呢!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周言脑子里像刚放过一串鞭炮一样,脑花都要给炸出来了,面上还是气定神闲的,一言不发地走到厨房门口,盯着穿着自己衣服的韩铮看了会。

    还别说,韩铮穿他的衣服还挺合身的,虽然他人比自己高了七八公分。周言思忖了会,唯一的解释就是,韩铮的腿比他长。

    这个想法一出现,周言隐隐不服气,眼神一路往下溜,到韩铮的腰、大腿、膝盖、小腿肉……

    韩铮把火关了,转身要去碗橱拿碗,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周言,愣了愣。也不知道这小子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他瞧着周言的眼神,怎么看着就这么不怀好意呢……

    “看什么?”

    “没什么。”周言收回目光,走过去把碗递给他,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说,“你把我俩衣服洗了啊?”

    “嗯。”韩铮背对着他,没让他看到自己的动作轻微一滞,语气含糊地说,“你吐了一身。我随便找了两件衣服。不打紧吧?”

    周言的眼珠子转了转,语气悠然:“不打紧。”

    当然不打紧,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周言一想到自己喝醉吐了,还让个认识没几个月的男人给自己洗衣服、换衣服,那人还穿着自己贴身穿的衣服,别扭的像有几百几千只小虫在身上爬。

    韩铮自然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把煮完的每人一碗面端了出去,然后让还在厨房的周言拿两双筷子出来。

    韩铮手艺好,连煮个最简单的加鸡蛋的方便面都能变着法儿弄出多花来。周言一边吃着一边想着真是奇了怪了,平时吃泡面怎么就没个肉味儿呢,光光调味包的味就能让他每每刚吃完一半升腾起想吐的欲望。

    关键是,他这泡面,已经煮了那么多年了,水平也不见有丝毫长进。

    周言和韩铮两个人面对面各自扒拉着一个大碗吃着,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说话。凌晨时分,外面的小弄堂里传来几声狗吠,夹杂着野猫发/情的叫唤声,此起彼伏,而等到猫狗的叫声消失后,那寂静的夜里,似乎隐隐夹杂着一种低低的啜泣声。

    一开始韩铮以为是自己太晚没睡产生幻听了,一抬头,看到耳朵一向堪比犬类的周言也正襟危坐,竖着耳朵皱着眉头,眼神望向他的样子,便知道那不是幻觉。

    真的有人在哭。

    深更半夜老房子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听着就起鸡皮疙瘩。可对面周言的神情,却异常的严肃,好像是某种高度戒备的野生动物,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飞窜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大约半分钟后,那哭声慢慢变低,几不可闻,周言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一下垮了下来。

    好像猜到韩铮要问什么似的,他抬头一边揉着自己额头的大包一边叹着气说:“是小珍妈。这阵子老是这样,总是哭……不挑时间不挑地儿。”

    小珍妈是个又老又穷的残疾寡妇,活到了这个岁数也没活出个人样来,值得骄傲的事也就一件,一个没文化的穷酸女人硬是一把屎一把尿,一个人拉扯大了漂亮闺女。小珍妈做了半辈子的梦,唯一的指望也不过是看着女儿嫁个好人,要是老天爷怜悯她,让她命长点,说不定能活着抱抱孙子孙女。

    可这会儿老天给她浇了盆冷水,她一个激灵梦就醒了,醒来闺女不在了,这下连做梦的权力都没有了。她恨不得上天去问问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怎么就狠得下心这么对她,可她是个只有一条腿的残疾啊,垫着脚都站不起来,更甭提上天了。

    怎么办?只有哭了,白天黑夜地哭,哭得左邻右舍都烦了,却又拿她没办法。

    可能是深更半夜人的意志格外容易动摇,一向只贫嘴说俏皮话的周言忽然成了话匣子,和韩铮“一诉衷情”了。

    他点了根烟,吸了口,看着韩铮说:“我在出狱前,总觉得自己挺惨的。一出生就是个‘黑户’,跟着我妈被外人骂、被家里人骂,从小骂到大,几乎是浸在唾沫星子里长大的。各种难听的话听得多了脸皮反而越来越厚了,后来我长大点了,就和那些背地里戳我脊梁骨的人对骂,特别是他们骂我妈的时候。”

    “可我对我妈也没好过。我们互相憎恨,视对方为头号仇敌,就恨不能把对方生吞活剥了。所以当时我妈一听罗家缺个肾,就马上拉着我去医院做检查。现在不是常说一个苹果手机一个肾吗?我当时在我妈眼里,就算个苹果手机。”

    周言说到这里,可能觉得自己挺幽默,自个儿就笑着傻乐了起来,乐了会儿看对面的韩铮一脸看傻x的表情睥睨他,忙敛了敛笑容,继续说:

    “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我妈对我可真够狠的。你说我——作为一个她老人家和我爸错误结合的‘恶魔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