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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能在那个家被好好对待吗?可她半点没犹豫,真当我是个苹果手机,随便一放就完事了。还好姜雪不是个心理变态,也没什么暴|力倾向,不然我可保不准自己长成什么拧巴样。”

    听到这里,韩铮笑了笑。

    “现在也挺拧巴的”这想法呼之欲出,他想揶揄两句,可看着周言那阴郁的神色,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罗家买了我这个‘苹果手机’可算是赔本生意了。不仅没发挥个‘肾’的作用,把罗进忱给救活了,反而还反手给他往火坑里推了一把。可那家伙……”周言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笑,意味不明,看着人汗毛凛凛,“……不本来就快死了吗?哎,也不知道这法院怎么判的,关了我整整四年。四年啊,黄花菜都凉了。久得我那混蛋老妈都熬不住去见阎王爷了……”

    韩铮眼皮一跳,之前好像没听过这一段。

    “你妈她什么时候走的?”

    周言盯着烟头想了想,半天没想出来:“记不清几月几日了,反正我还蹲号子呢,她也就来看过我一次,劈头盖脸的痛骂……”他摇摇头,自嘲,“真成啊……我都这么惨了,还骂,她要是还活着,那张嘴一开口骂啊,这片老房子,谁家都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后来我出来了,她也不在了,我一个人住在乡下,倒也清静,没再伤春悲秋了。想想自己没缺胳膊少腿,不就在里面蹲了四年吗?死的那个弟弟和亲妈,也不是对我而言多重要的人,所以要比惨,小珍妈比我惨多了。”

    周言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的眼眶下一圈淡淡的青黑,微微低头的时候看着格外落寞,韩铮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点什么,也不知道他说这些的时候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也许真的是一个人过得太久了,有好多话,还是得有人说的。

    韩铮自己就是这样,他从前有段特别神经病想不开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往墓园跑,对着谢晨的墓碑吐苦水,估计九泉之下的谢晨都听烦了。

    可周言和谁说呢?他没见过自己亲爸,和自己亲妈又看不对眼,总不能抱着别人家的碑念叨吧。

    是挺惨的。韩铮忽然觉得周言一个人过着到现在没变成精神病真是个奇迹。

    韩铮估摸着周言心里对小珍那事还是挺愧疚的,虽然严格说来,和他只有半毛钱的关系。可周言算是个好人,虽然是个做过牢的好人,好人心里总是更容易产生负罪感,那种愧疚的情绪一涌上来,简直就是要人命的。

    而且这阵子这一带都知道了周言是个刑|满释放的杀|人犯,毒得连自己亲弟弟都杀,背地里指不定说成什么样呢。人言可畏,就算周言不是那么在乎,也不能装作听不到吧。

    况且周言应该还是在乎的。

    羞耻心应该是个正常人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要是没了,这人也就离棚圈里的某些生物差不多了。

    泡面吃完了,周言看起来暂时也死不了,韩铮准备回去了。

    周言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硬是站起来送他到了门口。

    “你是要答谢我没有因为你吐了我一身把你揍一顿吗?”

    周言闻言“啧”了声,抬了抬眉,戏谑一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韩铮的眼角一跳,绷着脸愣是没说话。

    周言看他还是一张冰块脸,也不逗趣了:“楼道里黑,小心摔了,开车注意安全。”

    “嗯。”韩铮应了声,然后转身离开。

    楼道里没有灯,确实是黑得很。韩铮两步一台阶,每层有十级台阶,他跨五步,就能走完一层,来的次数太多了,他闭着眼都能上下自如。

    摔?周言那个二百五摔了他都不会摔。

    韩铮下楼只花了一分钟,到楼底的时候,魔怔似的突然抬头望了望顶层周言那屋的窗。

    灯光已经暗了,一片漆黑,和周遭其他人家一样。好像很难想象,没多久之前,他们俩还围着那张小桌子面对面的一人扒拉着五块钱一碗的泡面,吃得哧溜哧溜的。

    也许是之前屋里太暖和了,以至于他现在下楼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弄堂里听着不知哪里传来的狗吠声,吹着夜里不大的风,也觉得冷得心惊。

    周言那句贱兮兮的“这不是舍不得你吗”突然就窜入他脑子里,魔音入耳一样。韩铮手里头点燃的那根烟掉了点灰下来,他猛地吸了一口。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走的时候是一个人。

    他突然觉得,好像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舍不得。

    邪了门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找到那个流窜犯的时候,已经步入小暑。大太阳天天当头照,热得人心里发慌,只要不在空调间里,走两步就是汗流浃背的。

    周言每天进“喜来”的厨房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对他和那几位厨房工作者来说,那里已经不是生产美食的地方了,是个烤人|肉的大型烤箱。

    这样的环境里,人也容易心浮气躁,特别是周言租的房子里没装空调,每天除了热就是热,跑哪哪都热,热得他什么都不想干了,甚至是每天下班后还磨磨蹭蹭着在饭店的大堂里呆到最后。

    因为那里开着空调,够凉快。他甚至考虑过偷偷在里面打地铺的可能性,直到有一天,等到十一点他还没走,然后看见另一个绰号叫“肥肥”的大厨卷着铺盖进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的,周言才彻底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肥肥是个单身了四十年的单身狗,住哪都一样,虽然周言也没个家,不过他暂时还没想着和这个类似“二师兄”的人凑活着一起打地铺。

    周言走出“喜来”的大门的那一瞬间,觉得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打开了。今年整体来说热得早,温度高,降雨也少,在蒸腾的暑气里每分每秒都是憋闷着的。

    回家的路上,周言去便利店买了一罐冰可乐。这个时间点,收银员倦怠得爱理不理的,周言钱都付出去了,那俩收银员愣是凑着脑袋窃窃私语,头都舍不得抬。

    周言努力耐着性子,咳嗽了声,说:“麻烦找钱。”

    这会儿其中一个收银员才抬起头,不耐烦地把那张一百块拿起来,甩了一把,又在眼前晃了晃,一边找钱一边和另一个收银员说:“……那你说,这流窜犯都死了,不就死无对证了吗?谁知道他到底把那姑娘弄哪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都快两个月了吧?”

    周言的某根神经忽然敏感地一跳。

    “不是说警|察也不能确定真的确定和这流窜犯有没有关系吗?我们这带本来就乱,我听说之前和她一起那男的……”旁边那人压低了声音,捂着嘴说,“以前是杀人犯呐……”

    后面的话周言没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