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波动,“你怕我把你克死?”
黄单摇头,“我是男的,不一样。”
李根擦火柴,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头一个是在轿子里死的,到我家门口时,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他点着烟,把火柴甩灭再弹出去,“第二个是成亲第三天喝农药死的。”
黄单看着火柴落在竹叶上面,“为什么?”
李根摇头。
黄单陷入沉默。
十里八村,李根这条件,找不出第二个,第一个女的死因暂且不论,那第二个呢?干嘛自己喝农药啊?
李根把烟抽完,“挺晚了,回吧。”
黄单腿麻。
李根起身,背对着青年弯身,“上来,哥背你。”
黄单说,“万一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李根把他往背上拉,“大晚上的,猪都睡了,谁出来溜达?”
黄单趴上去,手搂着男人的脖子。
李根托托青年的屁股,“知道你打心眼里喜欢你哥,但是你也别搂那么紧,会死的。”
黄单抽抽嘴,手松开些,他忽然喊道,“哥,快看,有流星,你赶紧许愿。”
李根嗤一声,“许什么愿啊,骗小孩的。”
话是那么说,他却在流星划过夜空的那一霎那,偷偷许了个愿,希望能跟背上的人好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一直好下去。
第15章 乡村爱情
第二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黄单发现陈金花没戴发夹,“妈,你头上的发夹呢?”
陈金花说坏了,就扔掉了。
黄单蹙眉,“上午还见你戴着,怎么就坏了?”
陈金花夹一筷子韭菜吃,“坏了就是坏了,吃饭。”
黄单戳着盘子里的鳖,翻过来又翻过去,给鳖翻了几次身,在汤汁里给它洗澡,“妈,你别老是吃一个菜,吃这鳖吧。”
陈金花说,“妈不吃那东西,嫌腥味大。”
黄单没法反驳,腥味的确大,陈金花没烧好,下回他要让李根烧了给自己吃。
午后,李根在牛棚里扫完牛粪,抱一捆草给黄牛吃,他就舀一瓢水洗洗手,去找他相好的。
黄单在田里拉塑料薄膜,按照原主的记忆,被水浸泡过的稻子往土里一撒,很快就会长出秧苗,再移栽出去。
李根脱了鞋子,卷起裤腿下田,帮黄单拉一个角,拿土块压住,“那什么,你妈那发夹,被我妈不小心给掰怀了。”
黄单,“……”
李根走到他那边,“过两天就进城了,到时候给你妈再买一个,十个也行。”
黄单问,“你妈为什么要掰坏我妈的发夹?”
李根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是翠玲跟我说的,她说是我妈觉得那发夹好看,你妈就拿给我妈看,在看的时候,我妈不小心就给掰出一条裂缝。”
“你也知道的,那种塑料的东西本来就不扎实。”
黄单,“……好吧。”
李根拿干净的那只手拍拍黄单,“赶紧上去,别被蚂蝗咬了。”
黄单顿时就觉得腿肚子上痒痒的,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田埂上,这才喘口气,插秧比割稻子要恐怖,有那吸血的小东西在水里游来游去。
想想就毛骨悚然。
不多时,李根也上来,跟黄单一起坐在塘边的石板上,把两只脚放在塘里,洗着上面的泥巴。
水下,大一点的脚蹭着小一点的脚。
李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时随手摘的竹叶,含在唇间,有轻扬的小调缓缓流淌而出,飘在水面上,飘在明媚的阳光中,飘在黄单的耳朵里。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本来就生的俊毅,再一认真,塘里的鱼都娇羞起来。
小调停止,黄单意犹未尽,“好吹吗?”
李根把竹叶拿给他,“试试?”
黄单说,“上面全是你的口水。”
李根露出一口白牙,贼坏,“你吃的还少?”
黄单,“……”
他把手伸到男人的口袋里,没摸到别的,竟然只摘了一片,那小心思明显了。
李根的呼吸粗重,“你再摸下去,哥就硬了。”
黄单看一眼,“你已经硬了。”
李根的面皮一热,“还不都怪你,没事摸你哥干嘛啊?”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了。
李根直接就扒了褂子,光着膀子跳进塘里,一头栽水底下,装模作样地摸一个河蚌丢到岸上,接着又是一个。
黄单看看一地的河蚌,他拿起李根的褂子,把河蚌放里面兜住,提回去给鸭吃。
李根,“……”
两天后,一行人去城里,顺利地把蛇卖掉,各自去置办物品。
李根带黄单去电影院看电影,正巧是一部爱情片儿,说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路成长的故事,男女主人公脖子上的红领巾非常鲜艳。
电影里很小,坐满了人,都是一对儿。
李根和黄单俩大老爷们特突兀,他们坐在角落里的板凳上,左手牵右手。
电影最后,男女主人公终于从纯洁的革命友谊晋升到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不谈暧昧,直接谈情说爱,定终生。
屏幕暗下去,那一瞬间,李根捧住黄单的脸,在他唇上亲一口,还伸舌头扫了一圈。
黄单都没回过来神,嘴里就多了七喜牌子的烟味儿,“哥,你以后真的要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李根一愣,他调笑,“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管你哥了?”
黄单把手从男人粗糙的掌心抽开,又被握住了,耳边是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都依你。”
有喇叭声响起,是电影院的人在通知电影结束,请大家排队出去。
电影院旁边就是迪吧,新开的,门口还有几个大花篮,横竖拉着条幅,最中间还有两张摩登女郎的照片,写着什么你的青春我的激情。
黄单进去后,耳朵就被劣质的音箱堵住了,鼻端是啤酒混着香烟的味道,夹杂着女孩子们扭动腰枝间散发出的香水味。
李根长的高大强壮,褂子下的一块块肌肉精实,面部轮廓分明利落,满身荷尔蒙气息,他啥也没干,就被好多个女的盯住了,相反,黄单落的清静。
没一会儿,李根就不耐烦了,“出去吧?”
黄单正研究着这个年代的迪吧风情,全部收拢到记忆库里,准备有机会画出来,就听到男人的喊声,他瞥了瞥穿着白背心,喇叭裤,朝这边抛媚眼的美女,确切来说,是冲男人抛的。
李根见青年没反应,就拽着他的胳膊走了。
日头很大,李根花几毛钱给黄单买了荔枝味的冰棒,就一根,他没皮没脸的说,“你吃一半,剩下的给你哥。”
黄单无视掉,一根也就够自己吃。
天热,冰棒化的快,不一会儿就往下滴水,黄单的舌头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