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遂就让小丫头去叫了方不显过来直接跟了寻仙回去。而方不显的那些东西等收拾好了晚些再送过去。
事情来得突然,回了枕云院,寻仙让引录带着两个婆子急忙将她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而她则是带着方不显在她自己的屋中先坐着了会。一路上,寻仙的这个五妹都是沉默寡言,不肯轻易说一句话。
袖袖拿了几碟子酸甜可口的果脯来,小丫头也是兴致缺钱提不起精神来,独自一个在窗口站了会,忽然抬手指了外头道:“那个地方就是死过人的吗?”
方寻仙不料她忽然说了这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方不显指着的正是枕云院墙外头的一块地。那地方原先是个水池,后来大厨房的淘米丫头溺死在了里头,老太太觉得晦气就叫人拿土填了这池子。
虽然填了土,可上头没有正经种东西,数月之间长出了不少杂草来。
方寻仙也不知要怎么回她,斟酌了半晌还是回了一个“嗯”。方不显回过头来仰望着她,好似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四姐姐——”
“嗯?”寻仙也垂下头盯着她。
方不显的确是要比前一段日子瘦了许多,小脸上充斥着怯弱和不确定,像是早前被什么惊吓到了一样。“我能不能……一直住在这?”
寻仙不知她怎么忽然说了这话,之前她问那地方是不是死了人的时候,她还在想这小丫头是不是害怕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开口说要在自己这长住。可这又是为何?寻仙同这个五妹素来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单独相处也不过就这么几次罢了。正当她犹疑的时候,方不显眼泪巴巴的盯着寻仙,满是期盼她开口似的。
寻仙不由心中一软,起了恻隐,低声开口道:“好。”
方不显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子外头,再没有说半个字。
转眼过了几日,已经到了六月十三。
那日织蝶送来的信中,穆舟就是约她这日在沈九的茶楼会面。过两日就是会试,考场设在州府,从碧城过去也要一两日的路程。寻仙不知他这个时候怎么仍有心思同她见面,想了想倒也打算过去,正好顺便问问当日戏班子的事情。
仍旧是袖袖跟着出门,她知道方寻仙平日轻易不离开府的,又见她是到了上回去的茶馆,才恍然道:“原来是沈家小姐约了小姐啊。”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将当日织蝶的那封信归到了沈九的身上去了。
先有方言苇那日的事在前头,若是再叫人知道了自己也同人私下书信往来就不妙了,寻仙索性也不反驳,只由得袖袖这样猜测。
谁知进了茶楼,果真是见到了沈九,正站在二楼栏杆处朝着她挥手。等寻仙上去了,沈九又立即嗔怪了道:“我先前病了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去看我?”
寻仙晏晏而笑,娇软回她:“总不好方家两姐妹分开了上门去看你,就想着错开些日子再去。看来你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不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沈九听到这个却是神情一肃,带了几分怨恨:“我原本以为她也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恶毒。那日她来我府中的时候我还不知底细,同她哭了好一阵。后来我爹和大哥调查了后将实情告诉我,我才真正认清了她。寻仙,你往后在家里也避开着她些。这人心思太深,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害了你的命。”
寻仙道:“她这会被送到淹月庵了,有一阵子不能耍心机了。”
沈九也听说了方家府里的事,又去缠了穆舟确认了真事,这会被寻仙提起忍不住笑得跺脚,娇态十足:“她活该!”说着又拉着寻仙往雅阁内走,眨眼带着戏谑道:“快进来,大哥等了你好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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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子言
? 进了雅阁,果真见里头已经坐了个一人,腰背挺拔,握了茶杯,手指骨节修长分明。寻仙心道这人真是悠闲,会试紧在眼前仍然这样闲适。等坐下后,穆舟开口道:“白景已经处置了。”
寻仙不说话,也不细问他究竟把那人怎么了,低着头也拿了自己面前早就温凉了的茶来抿了一口。
沈九朝着两人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开口挪揄道:“你们这两人真是稀奇,坐到了一处却不肯说话了。”她转了眉眼,只好从中寻了个话题来牵和。“前两日你四叔来找过我爹,你知这事情吗?”
寻仙讶然,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和方延禄走动得少,四房上下的婆子丫鬟又全都是他在外置办了带回方家的,更加不可能轻易流出什么风声行踪来。她见沈九特意提及,心想必然是紧要的事情,摇了摇头道:“不知,怎么了?”
沈九大有深意的说道,“前阵子那难民的事情,朝廷已经下了旨要加赏,只是旨意层层传递还没到。不过,我爹京中朝廷里的旧友已经使了飞鸽传书送了消息来。这里头特意有给你四叔的恩赏,说是今后让江浙一代的漕运皆是让你四叔调控。”
寻仙闻言一时默然,心道这真是个极其优渥的赏赐,江南一代水系丰富纵横,水路运输远远比陆路有优势。而漕运又关系颇多,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油水可捞。可……单论一次功劳,又怎么可能拿到这样丰厚的赏赐,恐怕还有内情。这样想着,不禁皱起了眉头,“那……沈大人是怎么看的?”
沈九抿嘴一笑,眉眼之间尽是灵俏,“我爹透了风声给他,不过是试探他一下。这样的事情从我爹口中说出来,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了,他还能沉得住气不同你家老太爷不说,可见他……不定是有二心的。”
“沈大人……”
沈九道:“我爹看出他背后必然还有人支持着,何况我爹是缄王这边的,哪能他这样轻易上几次门求见几次就招笼他的?”
寻仙皱着眉,越发看不出方延禄这人,更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罩得朦朦胧胧的。原本府中方言苇出事牵连秦眉,已经算是断了蔺王的左膀右臂,现如今却突然冒出个方延禄来。“如今只有缄王蔺王两方旗鼓相当,会不会他也蔺王那边的人?”
沈九不知,却是穆舟接了话道:“不可能。王爷已经上京陈述了柏老王爷的沉冤,这里头牵扯的是蔺王母妃宁贵妃一族,虽然还没有明旨下来,可明里暗里已经动了宁氏一族的几个朝中大佬。蔺王这回是吃了闷亏,应当没有法子保荐方延禄拿江南漕运权。”
寻仙听他这样一说,倒真是觉得不大可能是方延禄。倘若真是方延禄,自然也该在前两日方言苇出事的时候相助,他却并没有出手。
“我倒是收到消息,皇上如今偏宠一个小宫女,已经擢升为昭仪了。”这昭仪后来更是扶摇直上成了皇贵妃,穆舟上一世亲眼见她在皇上久病缠绵床榻的时候动了不少世家大族。那个时候,他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