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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就出门了。

    楚谣有些担忧他的身体, 先前在衙门做事时,就知道他不常睡觉,多半在马车上小憩。成亲之后感受的更为直观, 四更睡五更起,顶多休息一个时辰。

    她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些习武之人, 不用睡觉的么?”

    “谁说的, 我近来闲在京中, 多半时间都在吃吃睡睡。”虞清知道她是心疼寇凛,补一句,“不过上战场时,三五天不合眼也是常事,体力好,不碍事的,得空多休息就补回来了。”

    大概这就是能者多劳,楚谣总是想要出分力,却总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将那本参悟不透的《多宝塔碑》先放去一边,对虞清道:“你还能记清楚当年你在定国公府里见过的那位老人大致的长相么?”

    楚谣先前就问过楚箫,但他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他白发苍苍,脸上还有道疤。

    “你想画出来?”虞清猜到他们三个因此事被暗杀之时,就有想过将此人的相貌画出来,但已过去十年,印象已是非常模糊,她本身又不善于画,“我记不清楚,不过他若是现身,我应该是可以认出来。”

    “你回忆一下,尽量说的详细一些,我来画。”楚谣摊平了一张宣纸,再将袄袖往上卷了卷。

    “楚二,这不容易,我顶多描述个大概轮廓。”虞清用手比划着,“比方说这样的脸型,额头较凸,有许多皱纹,眉毛稀稀疏疏,眼睛细长,鼻子……”

    楚谣落笔并未作画,只将她说的这些写下来。

    虞清说完之后,她认真思索许多,再抽一张宣纸,没有画面部轮廓,先画眼睛。

    “是这样的形状么?”

    “不像,眼尾还要更垂一些。”

    “这样呢?”

    “也不像……”

    楚谣画了二十来种眼睛,始终被虞清否决。午饭送入房内,两人吃过之后继续,一个下午过去,楚谣画了厚厚一沓宣纸,才换来虞清一句“似乎有些接近”。

    仅仅接近是不够的,楚谣不由皱眉,这比她想想中的艰难太多。她习惯性的咬着笔头,蹙着两弯柳叶细眉,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法子。

    她从画纸抬头:“虞清,你往后闲了时,去城里老人聚集的地方多转转,多留意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虞清眨眨眼,“寻找类似的轮廓和五官?”

    “对。完全相似的人难找,但将脸型和五官拆开,会容易许多。”楚谣以毛笔尖点了点画纸,“待你找到相似的眼睛、鼻子,我分别画下来,收集完之后,我再来组合。”

    “谈何容易,五官在脸上的比例稍有不同,人的相貌便是天差地别,这是一个大工程。”

    “我回去临摹《山河万里图》同样是个大工程,若能将天影组织铲除,找回真迹来,比画一幅赝品有意义。”

    虞清寻思寻思也是。

    *

    傍晚十分,一辆马车在百户所大门外停下,守门的锦衣卫立刻前来恭迎:“大人,您回来了。”

    披着狐裘一身贵气打扮的寇凛慢慢踩着踏脚下车,经过昨日杀上洛王府,如今全洛阳城都知道锦衣卫那个奸贼指挥使来了,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了。

    这不,才刚刚往门口走了几步,只听背后“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直直指着他的后心窝。

    寇凛眉头都不皱一下,旋即抽了身畔锦衣卫腰间的绣春刀,“铃……”,刀出鞘,伴着内力罡风,将那淬了毒的冷箭斩成两半。

    “大人!”

    “刺客在西南方房顶上,追!”

    寇凛将绣春刀重新插|回去,道:“江湖中人,追不上的。”

    刚要往西南方奔去的锦衣卫纷纷顿住脚步,又回来,看着他们家大人气定神闲的继续往百户所里走。

    洛阳百户所建的有些年头了,位于民居巷子里,四处是青砖绿瓦的老房子,出门便是闹市区。

    原本他回来,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挥刀斩箭,更是引人注目。

    寇凛眼尾余光一扫间,忽地在那些偷瞄自己的人群里,瞧见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童,穿着极为朴素,被前行之人挡住了半边脸。

    寇凛之所以会注意,是因为有些眼熟,隐约有些印象。

    但他也没太在意,收回视线往百户所里走。

    刚跨过门槛,在院内走了不远,他似被点了穴道般猛地僵住,心跳不自觉加速,慌不择路的狂奔出去。

    再往先前的方向望过去,那妇人已经不见踪影。

    寇凛几乎是施展轻功连飞带跳着过去,身后一众锦衣卫不知出了何事,纷纷拔刀跟着上去。

    吓的街上百姓四散。

    寇凛察觉到,立刻转头怒骂:“都滚回去!”尔后又对街上众人喝道,“全都不许动!”

    百姓们哪里还敢再动,一个个抖如筛糠。

    寇凛凝神屏息的在人群里穿梭,找了许久,牵着孩子的妇人有一些,但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

    他兀自站在街上发了会儿呆,随后摆摆手:“都散了吧。”

    街上众人几乎是奔逃着一哄而散。

    众锦衣卫看着他们的指挥使大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走到门口时,又希冀着转头,入目却唯有一条笼在落日余晖下的长而空荡的街。

    应又是看错了吧。

    寇凛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他也不是头一回看错。只不过近来几年间,姐姐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已经越来越模糊,倒是没再看错过。

    衙门口到房门口这段路,寇凛走了很久。

    等楚谣听见敲门声,打开门见到寇凛时,只见他笑着以单手将她抱起来,另一手关上门:“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没有想我?”

    “有。”彼此间亲密的举动,楚谣依然有些羞涩,本想亲他一下,却瞧见他额头布着细碎的汗珠,“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小河没告诉你么?”寇凛将她抱去椅子边,松开手,脱了狐裘挂起来,再倒杯茶润润嗓子。

    正准备与她讲讲今天亲眼看着裴志坤忍痛杀了手下多少得力战将,眼睛瞄见案台上的《多宝塔碑》,险些将口中的茶全都喷出来。

    再仔细看一眼,的确是昨夜段小江买回来的字帖。

    他昨夜不是藏在房梁上了吗?

    哪个王八蛋拿下来的?!

    这里会武功的人多,但能进楚谣房间来的,只有虞清!

    瞧寇凛双眼直勾勾盯着字帖,楚谣连忙解释了一遍。

    听她和虞清以为是线索,研究了一上午,寇凛在心里直吐血。张了张嘴,想要与她解释解释这本字帖的来历,又拉不下脸来,只讪讪道:“也许他只是练完字,恰好放在房梁上。”

    “这怎么可能呢。”

    “怎就不可能,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