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唢呐声 作者:一缕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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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钱收了。我就摇起了船橹,甫叔进到船舱里,吩咐说:“你一直沿着这山脚划过去,到了这白马山的另一头,就停船。”我问:“叔,这湖海到底有多远?”“水路十里。那一头爬山,有三十里。那可是直上直下呢。中午的时候,我们大概可以到湖海。爬鬼见愁要一个时辰左右。顺利的话,半下午可以回到船上。不然就要天黑以后才得到船上……”
“为什么非得走这么远呢?难道就只有这一个地方有,别的近的地方就没有吗?”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发现这个地方有。这石寒花极少,认识的人也极少。知道它药性的人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这到底这一种什么样的奇花异草呢?这么神秘。”
“它堪比千年灵芝。你想啊,从古至今,这痨病——现代医学上叫做肺结核,是没药可治愈的。即便现代的西药,如氯霉素、雷米封等,也只能治得了表症,无法彻底断根,药期一过,它就复发。而我们家这个草药,却能断根。但是这个草药,缺了这味石寒花,就等于没有。它能止住吐血,清除肺里的余热,所以能断根……”
“哦,原来是这样。甫叔,你把这个药全传给我吗?”
“你傻啊?我不传给你,我能带你去鬼见愁啊?”
“谢谢你,甫叔。”我由衷的说。
“我也多谢你,水山。你让我体会到生活的乐趣。我这下半辈子不白活了……”
“我们都别说‘谢’的话啦。甫叔,我愿意和你这样过一辈子,一世都不分开。将来你老了,做不动了,我就给你养老……”
“我老了,身上皮包骨,缺牙少齿,眼陷皮枯,像个骷髅,流鼻涕淌口水,人见人怕,又不能跟你做爱。你见了避之惟恐不及,你还能爱我吗?别哄我了。”
“不会的。”我说:“即使那样,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水山,我相信你,相信你会一直对我好。但是,你妻子呢?她会容我吗?我们现在其实也不过在偷欢罢了。等你妻子一回来,我们就得分离……”
“不会吧。你又不是女的,她怎么会去吃一个男人的醋……”
“不信你走着瞧吧……”
“水山,我想来想去,若和你分手,我心有不甘,我知道你也不会答应,会让你痛苦;我老这么和你缠下去,又怕终有一天会害了你……真是好生为难……”
“叔——”
“嗯——”
“如果非得要我在你和苦花之中选一个,我选你。”
“那万万使不得!”甫叔说:“那样不仅你的家庭破碎,还会身败名裂。到时我们会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你别这么害怕。我们一定会有安身之地的!”
……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船已到岸了。停下船,甫叔出来,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山石背后,把船系牢,我们随身带了砍刀,在山脚边砍些大的树枝,把船伪装一下,就抬步登山。
☆、五十一
山路异常陡峻。尽管是盘山的之字路,也没有三尺平地。有的路段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上。如此爬了大半天,才上到山顶,有了一些的所谓的平路。沿平路又走了十几里,开始山深林密起来,不时有横生的树树伸出来挡住去路,这时就得用我们自带的大砍刀来开路才能行走。慢慢的前面出现石林,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稀松疏密不一,俨然到了张家界的金鞭溪景区。那石上大多长着树木,像是画出来的一样,点缀得恰到好处。甫叔说,湖海到了。这就是湖海?有没搞错!这是鸡笼寨吧?我心里狐疑。忽然前面路上两只头上长着分岔的肉角的小动物出现在路口,那动物毛色光亮,十分可爱。见了人来,一点不怕,我都快走到它们的面前了,它也不惊恐,不逃走。等到我欲伸手去捉时,它们才撒腿跑掉。我从没见过这等可爱的小动物。甫叔说:“小鹿来接我们了。鹿是吉祥的动物,今天我们会很顺利的返程。”“这就是鹿?刚才我若捉住一只,那就值钱了。”甫叔说:“这里的动物极少见人的,它们把你当成了朋友,所以不怕。一旦你捉了它一回,那以后来,你就是它们的敌人了。它们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的。我们要跟它们把朋友关系做下去,到了这里,你才能体会到一种特有的乐趣。”“甫叔,你说的是‘人天合一’的道理吧?”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入了石林之中。只见面前一道突兀的石壁,有一两百米高,并无手脚攀爬之处。甫叔问我:“要从这里爬到顶上去,你看离正顶几米的地方有一处不大的平台,石寒花就长在那个平台上。你看怎么上去呢?”我抬头望定那处平台,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天!这别说是人,就是鬼上去,也有点发愁呢!“所以,这处石崖就得了这么一个名字,叫‘鬼见愁’呢!”但是我又笑了:“我才不愁呢!我跟着你来,你们以前既然采过,自然能上去。”
甫叔说:“不错。我们经过多年的仔细寻找,才发现这山崖的侧边有一道烈缝,沿着这道烈缝有一些可以安脚的石窝,就可以上去。”甫叔带我找到那道石缝,两个人慢慢的踩着那些小小的石窝,一点也不敢大意,终于爬到了崖顶。从崖顶往下面的那层平台上看去,只见离崖顶约两米高的石台上的确生长着一丛药草。可是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丛药草的周围,竟然盘着一条巨大的白花蛇!我找来一块石块正要往下打去,甫叔赶忙阻止:“不能打的。这是一条蛇王,你这一打,惊动了它,它只要发出一声召呼,千百条小蛇立时就会把我们围困起来,你想还能脱身吗?”“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上面等着它自己走开吗?”甫叔说:“你别急。”甫叔于是从我们带来的蛇皮袋子里拿出一小叠烧纸,三炷香,二炷小蜡烛,都点上,插在石缝里,双手合掌,毕恭毕敬的唱诺行礼,叫我也行个礼,口中念念有辞,好一阵,纸蜡烧得着不多了,香还有约半炷,也就是半炷香的工夫,奇迹就真的发生了:原来那蛇盘着的地方,有一个恰好蛇身子大小的洞,洞口圆圆的,像人工打凿出来的一样,那蛇尾就钻进洞口,然后蛇身转动,一点一点的缩进了洞口,最后连蛇头也全缩了进去,看不到了,甫叔说:“可以下去了。”于是我就攀着树滕下去,到了平台上,甫叔也下来了。这时我才看清楚了那石寒花:只见细而光滑的叶子,离它生长的石面不过三四寸高,它生长的地方没有土,只有一层薄薄的青苔,就靠着这青苔提供的营养,它居然生长得非常茂盛。我不得不感叹世上万物生长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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