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唢呐声 作者:一缕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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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海,而是一座很高很大的石山。离我们这里几十里路远。它只是起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你想,在我们这个雪峰山上,又怎么会有大海呢……?”
小海天真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起这个名字的人也太不可思议了……亏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爹,你和甫爷爷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村子里的好多人都这么说呢?”
“说我们什么了?”
“说你们两个一个是老吴良甫,一个是小吴良甫。老吴良甫娶了小吴良甫……”
“这些嚼舌头的!就爱乱说。”
“爹,这个话将来说到妈妈耳朵里去,我看你怎么办呢!人家说,你们这叫做什么……什么……同性恋呢……爹,这同性恋是什么呢?”小海的话问得越来越奇了。
我沉下脸来说:“别乱说。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关那些人什么事!”
小海沉默了一会,又仰起脸来问道:“爹,奶奶去了哪里呢?好久也不见她回来了!别人都说我的奶奶嫁给别人了,不回来了。我还跟说我的人打了一架……我奶奶没嫁,对不对?我奶奶嫁给了我爷爷的,不能再嫁给别人的……她会回来的……是吗?爹……”这个话可就问到了我的痛处。我怎么跟孩子说呢?如果我把真相和盘说出,对孩子会是什么影响呢?小孩子的内心似懂非懂,可他又极力想什么都知道。如果把成人世界的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过早的让他知道,他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听谓的大人呢?……如果我不告诉他这些事情的真相,明显我就欺骗了孩子,而且他自己也会天天啄磨,自然会啄磨出个所以言来的。于是我就干脆把真相告诉他:“你奶奶真的嫁人了。她不回来了。也许她将来会回来看你们……这个就说不定了……”“那我爷爷呢?她不是嫁给我爷爷的吗?她怎么可以不要我爷爷?怎么可以不要我们……?”小海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停住了脚步,伸手抚摸着小海的头,为他擦拭着眼泪,安慰着他说:“小海,别哭啊?你是男人,将来是男子汉大丈夫,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懂吗?”小海点点头,说:“懂。我在课本上读到这句话的。”“这就对了。你奶奶和你爷爷没有感情了,他们就离婚了。你奶奶要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你爷爷不愿意拖着她。你爷爷是真正的男子汉,敢于担当。你长大了,也要活得像个男子汉,不要做那种萎靡猥琐的小男人,知道吗?”小海说:“爹,那你呢?将来你也会跟我妈离婚吗?”
“小傻瓜,尽说傻话。我和你妈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我妈出门在外,你在家里如果找别的女人呢?那我妈知道了,会不跟你离婚啊?”
“尽瞎说!我几时在家找过别的女人了?连我的儿子都冤枉起我来了,我还怎么活啊?”我说完蹲在地上,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小海慌了神,走到我的面前,摇着我的手,难过地说:“爹,我说错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又没说你真的找女人……你别哭了好吗”我边哭边说:“那你今后再也不许说我这种坏话……”小海认错的说:“我再也不说了……”我忽然拿开手,抱起小海,把他高举过头,大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小海明白过来,也大笑着说:“原来你骗我的!你坏,你是坏爹!你小心着,我只要发现你找别的女人,我就告诉妈……”
回到家,天色还早,我烧了热水,给爹洗过澡,告诉他我要出门之事。他点点头,说:“去采石寒花?听说那里很危险,你小心点!”
“爹,你知道药方吗?”
“只听说是四样药——百解、山柴花、茯苓。主要药就是石寒花。其他三样容易,只有石寒花难得。这石寒花长在湖海的一处山崖上,那山崖叫做‘鬼见愁’。我们家族里只有你甫叔家知道这鬼见愁在哪里。还有断根药也只有他们能知道。因为婆婆的三个儿子中,我爷爷不聪明,没学到。三爷爷又还没成人,只有你甫叔的爷爷又读了书,人又聪明,窑货客把药方全教给了他。他们家最初是靠这个药方起了家。水山,如果你甫叔能把这药方传了你,那就好。”
“爹,眼下先治好了你的病要紧。”
因明天早上又是不天光就要动身,我今晚又得上山去同甫叔睡。把家里的事吩咐好小海,我就又往山上去。
走到山上甫叔的石屋子,已是掌灯时分。甫叔已做好晚饭,只等我一到,就吃饭。吃过了饭,甫叔用大锅烧一锅水,里面放上一大包草药,把水烧开了,倒在一只大甄桶里,待药水的热汽冷却到人可以进去,不致被烫伤的程度,甫叔就把七爷爷脱光了,抱着他放到甄里的小凳子上坐着,一边熏着药汽,我和甫叔坐在甄边就慢慢的给他用药水淋身。只一会儿,只见七爷爷浑身大汗淋漓,待到人可以坐到水里了,甫叔把凳子抽出来,让七爷爷泡在水里,一直到水快凉了,才把他抱出来,抹干了一身,又把他放回床上睡觉。这一晚,七爷爷会睡得很香。
甫叔给七爷爷做药浴,我已见过了几次,甫叔也把这药浴的方子告诉了我。甫叔说,七爷爷就是靠这种药浴疗伤,里面的药都是特效药。靠着这些草药的熏洗,七爷爷卧倒在床几十年身体健康,没有浑身骨头疼,也没有身上烂疮。在甫叔把这药方教了我之后,我给我爹也洗过两次,第一次进到那么热的水里熏的时候,父亲全身骨节痛得承受不住,大声呼痛。到后来就没这种反应,而是感觉全身舒服了。
……
☆、五十
一弯淡淡的月牙儿挂在西边的半天上,不时有云层漂浮过来把它遮挡,月光忽明忽暗。好在山里人都习惯于走夜路,因为平常只要一出门,不论是去一个什么地方,都是路程迢远,一般都要赶早动身,回程的时候,又一般要走夜路。夜风飒飒,吹动山上的树梢竹叶,竹影摇曳,仿佛一位老熟人向我们欠身晗首问候。我们脚步轻快,天还未亮,我们就走到大水田水库的船屋边,守船人一般灵醒得很,只轻轻一叩门,里面就应声,接着亮起灯光,一阵悉悉碎碎的响,门开了,守船人一看,说:“我道是谁?吴老兄今天这么早啊?你这是要去哪里?”甫叔说:“我去一下湖海,要借船用两天。特来请老弟帮忙。”“好说好说。”走出后门上,一排船都泊在水上,甫叔说:“我要有篷的。晚上要在船上过夜。”有篷的船不多,一共只有两只,我们跳进一只看起来新色一点的,解开缆,甫叔从衣袋里找出钱来,说:“你收下船押金吧!”守船人说:“那我就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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