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雨杀红了眼,李嶅的落败之象越来越显,果不其然,胡媚雨娇喊一声:「撒手!」李嶅的右腕即中了一剑,这一剑直接斩下他的一个手腕,蓝血四溅。
李嶅自知断了一腕,即使左手同样可以挥剑杀敌,也难是胡媚雨的对手,未免受到凌辱,于是抽出暗藏在青衣中的短刀,直接刺入自己的腹部,转了几圈,血如泉涌,痛得缩成一团,软软的倒了下去。
胡媚雨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是受了侮辱,嘱咐身边的两名黑衣男仙,把李嶅修练而生的肉体剁成肉酱,设法送入幽冥城中给阎王。
妙手截骨仙和马面还在缠斗,马面感觉内腑受到震伤,需要休养才能自疗,偏偏妙手截骨仙的「截骨错手」攻势缠绵不绝,马面一连封架四十馀招,已觉得困乏又疲累。
妙手截骨仙分神去望胡媚雨那边,李嶅已经躺在地上,胡媚雨单手握剑,朝她这边奔来,一沉皓腕,剑尖由下往上挑,偷袭马面的下盘。
受内伤的马面对付一个妙手截骨仙就已经力不从心,再加上一个胡媚雨捣乱,压力遽增,偏偏妙手截骨仙的墨绿掌力不离他身体半吋,毫不给他还手的馀地。
忽然,漆黑的旷原一隅冒起橘红色的光,一排炙热的烈焰如浪涛般捲来,刺得在旷原上动手的神仙全部停下了动作,但闻「呼呼」两破空风声,一名黑衣男仙被两枝弩箭射倒在地,弩箭直接射穿他的胸膛,连箭羽都没留在体内,可见发箭弓弩的力道之大。
烈焰高烧席捲而来,火焰中衝出一大队人马,口吐火球,手持连弩,领头之金甲将军身材魁武,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像把玩一片落叶一般,毫不费劲。
胡媚雨修练较深,阅歷也丰,马上瞧出了来者身份,立即从围攻马面的战斗中抽身,高举长剑下令︰「撤退!不要和赤炎卫的『烈焰吐珠』硬拚!」
旷原上的黑衣仙接到命令,如释重负,架着季巧庭,朝火势延烧的另一侧逃窜,胡媚雨见属下都听令后撤,将血淋淋的长剑插回背上,正要溜走,却发现妙手截骨仙还在和马面纠缠不休,无视烈焰已经延烧过来。
「翎妹!」胡媚雨娇喊一声,復拔出长剑,衝上去「唰唰唰」三剑,架住一双大斧向前劈砍的攻势,将马面逼退,紧接着踢出一脚,将马面踹了个重心不稳,飞身闪入两仙之间,矮下娇躯,伸手一搂妙手截骨仙的柳腰,拔腿狂奔离去。
马面被胡媚雨身后补上一脚,差点跌跤,面子很掛不住,回头一看,黑衣狐仙都已经逃散,元凶也一个都没抓获,一股颓然之感由衷而生,双斧一松,「剁剁」插入青泥之中,无助地坐倒。
「马面兄,你没事!」率赤炎卫卫士来救援的,正是长刀金甲的牛头。
马面摘下马头头套,牛头蹲下一看,吃了一惊,「马面兄,你、你……怎么哭了?」
「别叫我兄,我胸口难受,我一点都不配做阎君麾下四大将。」
牛头从未见过冷静又神祕的马面,露出如此颓然懊丧之色,当下也慌了手脚,回头吆喝着赤炎卫卫士灭火,原地转了几圈,焦急地说:「要不,现在回去晋见阎君,求阎君让孟娘娘为你诊治?」
马面摇摇头,连一对大斧都扔了一地不理,他怎么会想去见孟乔呢?
「那那那那……」牛头也摘下头套,埋怨了一声天寒,一边呼出白色霜气,督促着卫士灭火,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团蓝色的不明物,牛头便弯腰将它拾起,是一团纸。
「那是天庭托塔李天王的部下,请我捎给阎君的密函。」马面注意到牛头弯腰捡起了什么,连带想起了这件事,方诗雅纯真的笑靨,刺得他心头隐隐生疼。
「既然这样,我们就撤军回城,一起去晋见阎君,岂不是很好,这样摆苦瓜脸,又有何用?」牛头一拍马面的肩膀,抡起暂时搁在地上的长刀,「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我无脸晋见阎君,因为没能将妖狐全部诛杀,还被打伤内腑;无脸见孟娘娘,因为我没有将她在人间结识的两名女子保护好。」马面悵然一叹,「况且,那两名女子之中……」
「你说那方什么的?」牛头哈哈大笑,「别嫌兄弟嘴坏,那姓方的女子,在我眼里实在……」
牛头说一说,见马面脸色不善,遂闭上了嘴,一会儿又说:「没有爱,没有牵掛,也没有伤害,瞧你这样爱那个叫方什么的女子,可是你们不会有结果,你一向比兄弟精明,这简单道理,不会不懂吧?」
一席话如同一根针,深深扎入马面的心窝,他愣愣地站起身,回顾牛头,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牛头把皱成一团的密函张开,结果被马面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牛头耸耸肩,四周的土地被烈焰烧得寸草不生,回归到最初的冷清寂寥。
「李副统领嘱咐我将此信交给阎君,他不幸遭胡媚雨毒手,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马面解释完,又问牛头:「你奈何桥下不待着,怎么会跑出来?」
「还不是你失踪多日,你也知道我坐不住的,恳求阎君赐予我一面赤炎卫的兵符和开关令牌,点了一支五百上下的队伍,携带守城的弩箭,准备攻上北巔岭救你……」
牛头说得口沫横飞,马面不停给他白眼,诸如只带五百卫士也敢强攻北巔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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