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望着床上五花大绑,还挣扎不已的少年,又道:“你胆子倒也大,明明怕得要死,居然还有胆子咬,如此野性,何该被铁链子拴起来,关个十年八年,就是匹烈马,也要被驯服了。”
抬手在许慕言的眉心一点,他整个人就沉沉睡了过去。
玉离笙抬眸望向窗外,见天色尚早,略一思忖,便换了身衣裳,御剑下峰去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设下层层结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不会再放任许慕言逃跑了。
他是他的,这辈子都是他的。
那魔人被弟子们抓住时,正在剖一个女弟子的心肝,被一群人当场抓获。
因为那魔人没了舌头,又被玉离笙摄了魂,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见人就往上乱扑。
宋长老连夜审讯,各种大刑都用了一遍,愣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听闻玉离笙来了,他赶紧起身迎了上前,面露关切道:“玉师弟,你怎么来了?此地阴暗湿潮,脏乱不堪,你还是快些离幵,否则若是掌门师兄知晓了,他又该责怪我了。”
恐怕前面几句都是假,只有最后一句才是真心实意的。
玉离笙一向颇得重明君的偏袒,这在昆仑山,甚至整个修真界都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其他人对玉离笙如此偏袒,还会遭人怀疑,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馋他的身子。
可重明君是昆仑山宗主,年少便已成名,眼中不辨红尘,修的是那正儿八经的无情道,此生都不会对任何人产生邪念。
否则一身修为尽数毁于一旦。
玉离笙一身白衣,在这阴深潮湿的地牢里,显得格格不入。他缓步行了进来,随意瞥了一眼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
略一思忖,他笑着道:“怎生只有宋师兄一人在此审讯?掌门师兄呢?”
“掌门师兄在处理公务,另还传讯通知仙门百家多加防范,不仅如此,今早传了消息,说是西丘一带,邪祟横行,当地的修真家族,惨遭满门血洗。掌门师兄翻阅之后才知,门中有十二名亲传弟子,下山游历,在行至西丘时,下落不明了。”
顿了顿,宋长老又叹了口气道:“掌门师兄正在气头上,从昆仑山到西丘,少说也得三日脚程,只怕派人去救,还没到西丘,那些弟子就没命了。”
玉离笙听罢,也露出了一副怜悯的神色,他又问:“那青律为何不在?往日掌门师兄都会吩咐他帮忙处理门中事务,他的伤还没好利索么?”
“我瞧着是好利索了,走路不摇不晃,稳重得很,脸色也好......怕是有其他要紧之事罢。”
玉离笙听了,心里冷笑,什么要紧事儿,只不过就是抓了魔人,不想亲眼瞧见族人受刑罢了。
擅青律不是喜欢慕言么?亲眼瞧见陷害了慕言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应该亲自过来施刑?
看来在檀青律的眼中,终究还是族人更重要一些啊。
“宋师兄,可有问出什么来?”
“惭愧,惭愧,这魔人的嘴很紧,怎么拷打都不说,掌门师兄的意思是,既然审问不出什么,不如杀鸡儆猴,让躲在暗处的魔人不敢再犯。”
玉离笙点了点头,笑着道:“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处刑。既然要杀鸡儆猴,不如将这魔人绑在九霄殿外的刑柱上,取出打魔鞭来,当众诛杀,才更有威慑力,不知宋师兄意下如何?”
宋师兄现在不能听见刑柱和打魔鞭,一听见这两个东西,立马就想起他失手打伤了玉离笙的事。
事后掌门师兄看他那眼神,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至今为止想起来,还忍不住发怵。
宋长老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按玉师弟说的去办,来人,去通知山中所有弟子,聚在九霄殿外观刑。”
“若是哪个弟子拒不肯来——”玉离笙笑着道。
宋长老立马懂了,接口道:“那就极有可能是魔族的奸细!”
玉离笙:“我赞同宋师兄的想法。”
宋长老点头,领着弟子们就离开了地牢。
前脚才踏出地牢的门,冷不丁回过味来,心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被玉离笙牵着鼻子走了?
他刚刚明明是顺着玉离笙的话风往下说的,怎么就成了出主意的那个人了?
不过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处置魔人,安抚山中弟子才最为要紧。
火速召集了整个昆仑的弟子到九霄殿外,命弟子将那魔人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绑在了刑柱之上。
玉离笙从前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今日倒是一反常态,不仅来了,还立在了台下观刑。
宋长老对当日失手伤了玉离笙之事,还心存愧疚,见他不走,赶紧让人抬了椅子来,请玉离笙坐下观刑,还眼巴巴地笑着道:“玉师弟,待会儿怕是要见着血腥,你一向喜洁,若有不舒服之处,我让人送你回
去。”
玉离笙笑着点头,挺亲切地道了句“多谢师兄”。
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台下逡巡一遭,果然在乌泱泱的弟子中,发现了擅青律。
略一思忖,玉离笙道:“师兄,是这样的,慕言此前无辜受冤,被罚关入玄冰洞反省思过,那孩子被我娇纵坏了,落了些伤,就死活不肯下峰,一直赖在我那儿养伤,遂......”
“明白,明白,慕言这次无辜受冤,说到底还是这魔人所害,让慕言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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