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宋长老目光一瞥,就瞥见了人群中的檀青律,又道:“我看不如这样,青律和慕言同为玉师弟座下弟子,师弟受冤,师兄出面行刑,最合适不过了。不知玉师弟意下如何?”
玉离笙笑了:“我能有什么主意?我只不过是山中一个半身入土的闲人罢了,自然事事都听从师兄
的。”
别管玉离笙这话是真是假,但听在人耳朵里,说不出来的舒服。
更何况玉离笙还是那等修真界鼎鼎有名的绝色美人,纵然是好些个漂亮小仙子,也是比不上他的。
不过几句话,就把宋长老吹捧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他甚至油然而生一种,玉离笙对他有点意思的错觉。
但转念一想,这个玉离笙美则美矣,但却是个阅人无数的厉害人物,又是掌门师兄捧在掌心偏宠的人。自己何必又眼巴巴地过去招惹,别什么甜头没尝到,反而惹了一身腥。
当即宋长老就敛眸,面色凝重起来,立在台上轻唤道:“擅师侄,你且上来。”
第六十四章 大郎,该暍药了
擅青律冷不丁被点到了名字,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快走几步上台,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尊,还有宋师伯。”
“嗯,我与你师尊的意思是,此事让你师弟受委屈了,你又是清净峰的首徒,这次行刑,便交于你了。你可不要辜负了师长们,对你的信任。”
此话一出,檀青律的瞳孔骤然缩紧,下意识就攥紧了拳头。
他本就是魔人,虽然用了禁术,暂且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了。
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畏惧打魔鞭了。
而且打魔鞭专打魔人,像此等上品法器,一打一个准。
以他的修为,勉强可以应付打魔鞭,可让他当众用打魔鞭诛杀自己的族人,这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怎么,你不愿?”
宋长老见他迟迟不接打魔鞭,眉头一拧,略感不快道:“还是说,你瞧不起我这个师伯,连使唤你行刑,你都不愿?”
“弟子不敢!”擅青律赶紧告罪道:“只是,弟子此前受杖,伤势未愈,只怕......”
玉离笙听了,从旁关切道:“伤还没有好么?为师不是让慕言给你送了伤药?那伤药乃本座亲手所制,等闲皮肉伤,不在话下......”
顿了顿,他的身子往前略倾,抬眸审视着擅青律,似笑非笑地问:“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没用?”擅青律的确没用许慕言给他的伤药,不仅没用,还被他随手丢到床底下去了。
伤也早就好利索了,前几次在许慕言面前,也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眼下骤然被玉离笙揭穿,他有些紧张,很快又镇定地道:“回师尊,弟子没舍得用。”
“没舍得用,那你就没自己寻些伤药么?”
玉离笙神情自若得很,仿佛随口一问似的,笑着道:“昆仑山没有哪一条门规约束,受罚后的弟子不得延医用药,清净峰更是没这规矩的。”
也就是说,如果擅青律没用药,就是他居心叵测,故意不用药,好骗取别人的同情。
擅青律冷汗潸然,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步步紧逼,步步引他下套。
以至于他现在进退两难。
许久之后,檀青律才低眉顺眼地道:“弟子自知有错,为惩戒自己,不敢用药。师尊疼爱弟子,弟子有
愧。”
宋长老性子急,听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见擅青律唇红齿白的,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遂一把将打魔鞭塞了过去,语气不耐地道:“不过就是些皮肉伤,我座下的女弟子,也受过,三日不到就能满山跑了。也没你这娇宝宝的劲儿!快些动手,莫再耽搁了!”
擅青律攥着打魔鞭,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可怖灵力。
甚至都能感觉到,鞭上附着着无数魔人的血肉,以及亡魂。
那些亡魂死前痛苦不堪的惨叫,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一步步走上了高台,在距离刑柱几步之遥立定。
望着面前被绑在刑柱上的魔人,下意识攥紧了打魔鞭,凌厉的罡气,将他的手心绞得鲜血四溢,他也不觉得痛。
那魔人吓得要命,血淋淋地被绑起来,见到檀青律之后,拼死挣扎着,剧烈地摇晃着脑袋。
只听“瞍啪”一声。
擅青律一甩长鞭,鞭身上可怖的凌厉劲气,似抽碎了长空,劈头盖脸抽向了魔人。
可怜那魔人没了舌头,痛苦难忍地惨叫出声,滚热的鲜血飞溅。自伤口处冒出浓郁的黑气。
只一鞭下去,便将这魔人的半副身子都打残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儿,大片大片的血肉往下掉。
擅青律整个人都在发抖,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几乎都要跪在地上干呕了。
场上的弟子见状,各个神情激愤,议论纷纷:
“打的好!魔族人生性凶狠残忍,死不足惜!”
“真是大快人心!当年魔族来犯,我爹就是被魔族人所杀,连我三岁的小弟,都被魔族人生生吃掉了!”
“我娘,我妹妹都是被魔族人奸淫而死!我与魔族不共戴天!”
玉离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台上的大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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