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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待会儿吩咐人去煮碗姜汤备着。
    朕说了,不行...
    大掌抓住膝盖,用力一握,周瑄没有说完,抬眼瞪向干脆利落的小娘子。
    她扶着他的肩,未褪去红晕的腮颊滑腻如玉,就在方才,她弯腰啄在周瑄左脸,羽毛一样轻柔,湿漉漉的却像烧灼着皮肤,周瑄略微僵住,然面上神情不变,依旧冷肃的望着她。
    明允,我真的很饿,我要吃肉。
    周瑄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嗓子,抬手指在自己唇上,声音微哑:亲这儿。
    谢瑛当即凑过嘴巴,蜻蜓点水的碰了一碰,复又坐回位子,抬头与承禄说道:中贵人,有劳你了,炙羊肉多撒点胡椒,我喜欢。
    等那炙子从外头搬进来时,趴在案面的人嗅到香味,舔着唇坐直身体。
    周瑄不觉好笑,年少在书院,何琼之偶尔会在冬日炙羊肉,他腌肉手艺好,炙肉更好,放进盘中的羊肉肥而不腻,没有一丝腥膻味,那会儿还时常调侃,道往后大朝会,便让何琼之去御前炙羊肉,比尚食局的大师傅做的还要好。
    时日飞快,眨眼三人已不是当初那般模样。
    他切了一盘,仔细撒好胡椒粉,推到谢瑛面前,细嚼慢咽,也不要吃多了。
    谢瑛点头,她浑身没力气,嘴里也淡,醒来后便异常的饿,只想吃肉,吃点有味道的肉。
    不知不觉,切成小块的炙羊肉全都入肚,她喝了盏梨汤,眼巴巴看着炙子上滋啦响的羊肉,扭头又去看周瑄。
    于是,带着胡椒羊肉味的吻再度袭来,周瑄嘴角,立时泛起油光。
    他舔了下,点头又道:再吃一小块。
    承禄只看不说话,端来腌好的羊肉已经荡然无存,谢娘子业已吃的心满意足,摸了一盏茶漱口。
    薄雾笼着楹窗,打落淡淡的皙白,谢瑛钻回被窝,侧身朝内躺好。
    估摸着时辰,周瑄该更衣洗漱准备上朝听政了。
    身边陷下一块儿,紧接着一只手搭在她腰间,掌腹朝里,覆在她肚子上揉了揉,朕打算,召厚朴回京过年。
    下颌压在她肩膀,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谢瑛,就这样吧。
    他曾不甘心,想过得到更多,谢瑛的身心,他全都想要,不可理喻的控制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偏执疯狂,即便经历三年疆场厮杀,对谢瑛的欲/望也只增不减,即便握在手里,他也终日惶惶,因为这拥有太不真实。
    不似年少,只一腔热血,满腹真心。
    现在的他们,从里到外都在算计。
    他算计她是否死心塌地的信任,她算计他究竟爱有几分。
    他想织一张网子,牢牢锁住她,困住她,再不用疑心疑鬼,担心她转头喜欢上旁人,将他再弃一回。
    她则无时无刻不知晓自己的目的,为了达成所愿不惜低头恭敬,温柔小意,她那三分真七分假的喜欢里,处处可见退路,处处可选逃避。
    永远不会付诸全部的心力,永远惦记着若回头,该当如何,她打算的周到,这种周到令想呵护她的男人感到心寒后怕。
    越是想征服,挫败感越强。
    周瑄环住她,掌中人轻柔纤细,仿佛水一般的温顺,他兀自沉下身去,将人箍的更用力些。
    临近年关的喜气,宫中虽不比坊间,可随处可见的红灯笼红彩绸已经着手布置,晨起时还有人送来红珊瑚盆景,令附一对红漆雕花匣子。
    白露抱着来到谢瑛面前,放在案上。
    寒露惊了声,忙又抱起来,我剪得窗花都要压坏了。说罢挪到对面小几上,低头将剪好的窗花拾起,举到半空笑道:娘子,好看么?
    寒露手巧,坐在绣墩上剪了半天,好些个栩栩如生的小兽浮现面前,玲珑的兔儿,威猛的虎,盘旋怒吼的龙,憨态可掬的猪。
    好看,快贴到窗牖上。
    她捏了一张伏在窗沿,映着明晃晃的纸,那红变得愈发喜庆。
    哎呀,娘子,匣子里是一对观音送子。白露怕摔坏,不敢捧出来,只瞪大眼睛叫道,陛下送的,娘子准备摆在哪里?
    不知怎的,谢瑛霎时想起两人被劫时,自腰间掉落的求子福,云彦给她画的观音抱子像,恰好就被周瑄看到。
    她回头,看了眼,淡声道:收起来吧,放在柜子最下方。
    眼不见,心不烦。
    她可不认为是陛下在催生,显而易见,他只是赌气罢了。
    紫宸殿偏殿,周瑄拄着下颌咳了几声,头疼的合上书册,往后一仰。
    承禄忙上前问:陛下,可叫陆奉御过来瞧瞧。
    周瑄挑开眼缝,不必。
    他起身练了套拳,身上汗津津的透湿后,又脱去外衣,只着里衣坐在榻上,端起茶来一股脑喝完,着实轻快不少。
    承禄便又吩咐煮了碗姜汤。
    周瑄用膳时,问起谢瑛。
    承禄如实答他:谢娘子这两日恢复的不错,今儿与下人一道儿剪窗纸,写桃符,听陆奉御说,可适量减少汤药,或可不用再食,只消好生调理便可。
    过了片刻,承禄又问:陛下,可要传撵车回清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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