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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黑影鬼鬼祟祟跟着他,自他从槐园出来,她便蹑手蹑脚,直到看云彦停住脚步,双手搭在扶栏上,她猫着身子,悄悄转到不远处两人粗的柳树底下。
    云彦站了会儿,轻咳几声后,转身往柳树方向走去。
    然刚走两步,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显然,对方也被吓到,柔软的声音打着颤儿:是..是谁?
    孟筱的声音。
    云彦松了口气,继而往后退了步,清声道:表妹,是我。
    兄长?惊喜中带着甜意,孟筱福了福身,拉近两人距离,她穿着件单薄的裙衫,头发松散的挽着,鬓边簪着珠花,因视线不明,那珠子不断跳闪着白光。
    兄长怎么在这儿,你脸色不大好看,生病了吗?孟筱很是自然上前,歪头打量他的脸,见他神情萧条,便又伸手去捉他的手指。
    还未碰到,云彦蹙眉避开。
    我回去了,表妹也别在此逗留。
    走的那般急,像是怕被孟筱缠上。
    人刚离开,孟筱就收起笑意,捏紧的手指发出晦涩声响,半晌,她嗤了声,心里拿定主意。
    晌午天热的厉害,曹氏命人去捉院里的蝉,叫的着实声嘶力竭,扰的人头疼欲裂不得安眠,小憩一刻都不成。
    珠帘掀起,刘妈妈端着一盘酥山乳酪进来,揩了把汗,小声道:老远看着表姑娘,似往咱院里来了。
    曹氏头更疼,嘴里的乳酪也没那么可口,她草草吃了两勺,便歪靠在软枕上。
    才几日,她嘴里都鼓起个泡来。
    姨母。孟筱主动上前,乖巧的给她揉按肩膀。
    曹氏拍拍她的手背,心里暗道:难啊。
    原以为要编些由头应付,没成想孟筱说的话,叫曹氏惶然震惊。
    从哪听来的,不能够吧。
    孟筱眨了眨眼,小脸通红:我不敢编排嫂嫂的,只是那日出门,正巧看见她和一男子同乘,举止亲密...
    怎么个亲密法?曹氏坐直身子,抚着胸口连叹乖乖。
    孟筱羞于启齿,低着头小声道:嫂嫂的手搭着那人的手臂,其实也没旁的动作,或许是我看错了。
    六郎呢?曹氏联想着谢瑛和离时候的决绝,不禁有些狐疑,当初只以为她是被气得,受不得委屈,若今日之事当真,那便早就有想法了。
    会不会六郎的毒,也同她...
    曹氏起了鸡皮疙瘩,刘妈妈进来,面色着急:六哥儿又去长乐坊了。
    云彦在烈日下等了半个时辰,汗如雨下,然手里抱着的匣子不敢松开。
    白露出来,不忍道:郎君赶紧回去吧,娘子说了不见,便不会见你,你又何必为难她。
    云彦面容白了瞬,将匣子递过去:是我忘了分寸,你将这画转交给她,我就走。
    白露听不得云彦这声音,硬着头皮摆手:娘子也嘱咐过,不让收您送的任何物件,郎君,你别再来了。
    云彦踉跄着,头昏眼花时扶着墙壁站定。
    一抬手,白露看见他手臂上的伤。
    郎君是怎么了?
    云彦低声回道:不碍事,前两日被马撞倒,伤的不重。
    他口唇发干,面色憔悴,眼见着右腿吃痛,白露着实不忍,便又小跑回屋,与谢瑛禀了云彦被马撞的事。
    几乎瞬间,谢瑛想到周瑄。
    可又慢慢冷静下来,不至于,他不至于做此等腌臜阴晦的下作事。
    关上门,自叫他死了心就好。
    谢瑛摸索出规律,但凡自己哪日与云彦见过,周瑄便会格外发狠,似乎就是纯粹的包报复,发泄。
    她这般想的时候,曹氏乘马车已然来到正门前,没看见云彦,便又转而绕到角门,在那看见倚墙颓废的儿子,泪差点就掉下来。
    谢瑛听闻曹氏登门,亦吃了一惊,将站起来又坐下,沉声吩咐白露出去,只说自己睡了,谁都不见。
    可白露回来,一脸委屈。
    曹娘子今日怕是来者不善,她冲奴婢吼了两句,说有话要问你。
    谢瑛一眼看角门外马车,堵在门口停放。
    云彦上前一步,曹氏挡了回去,脸上一派少见的严肃,她清了清嗓音,语调颇有质问的含义。
    瑛娘,我问话前,你可有想与我交代的?
    谢瑛一愣,敢情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忍不住想笑,对于云家,她仁至义尽,没有任何愧疚,若说亏欠,也是云家欠她的,如今却要站在高处,以这样的嘴脸颐指气使。
    婚后三年,她尽职尽责,更是不惜拿自己嫁妆贴补他们花销,原以为是值得的,今日所见,着实寒心。
    几日不见,曹娘子是入了衙门,当起审判官了吗?
    一句话,在场人皆怔住。
    云彦走上前,将谢瑛护住,冲着曹氏肃声道:阿娘,你又听风是雨,偏听偏信谁的鬼话?
    曹氏当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刘妈妈拍背给她顺气,好容易平复下来,又见儿子满眼都是谢瑛,半分不顾及自己,不由升起窝火。
    你敢说,你没背着六郎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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