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道,萧绪桓,你夺人.妻室,不怕遭天谴吗?
向来此等卑劣行径,史书所载,无不被人唾弃小人!
他目光落到躲在萧绪桓身后、只露出的半张侧颜上,茵茵,我同你说过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我不要!崔茵忽然打断他,蹙眉大声道,我什么都不要,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要。
李承璟,该遭天谴的人是你!你今日想杀自己的孩子,明日也能杀了我,从你亲口对我说我非世家贵女,对你毫无益处那一刻,我对你便死心了 。
李承璟上前一步,侍卫的剑抵在他胸口,他才停了下来,无不讽刺道,三年的情分你就这样随意割舍下?他呢,你才认识他几天,怎么就相信他会对你有几分真心?
崔茵厌恶地看着他愈发狰狞的面容,方才大声说完那几句话,有些气喘吁吁,将她护在身后的人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
她握住萧绪桓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这样更有底气些与李承璟对峙。
李承璟,这话应该问你自己,你我夫妻三年,你却在利益面前毫不犹豫放弃了我。
还有一事,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她微微哽咽,眼睫轻颤,当年你接亲之后将我独自扔在江州,存的是什么心思,难道你以为我不懂吗?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在那场叛乱中丧命了,阴差阳错得救,大病一场,赶到豫章之后,王府的下人们都惊诧万分。
他们提前接到过消息,那个替嫁过来的崔家女十有八.九会死在叛乱中,谁都没想到她会活着回来。
李承璟闻言愣住,有些不可思议道,你都知道?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摇了摇头,倒退了几步。
郊野寂静,月色无声。
良久,李承璟双目布满了血丝,重新看向他二人,眼底阴郁,冷笑道,茵茵,你会后悔的。
***
马车辚辚驶入夜色,朝前面赶去。
崔茵还沉浸在方才李承璟最后那个阴森的眼神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萧绪桓没有骑马,而是和她一起坐在车厢中,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四目相对,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说起。
崔茵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打破了平静。
我们是要去哪儿?
萧绪桓垂眸看着她,辨不出情绪,淡淡道,去西蜀。
她顿时无话,方才李承璟突然出现,他也是一言未发,崔茵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夫人想去吗?他突然问道。
如果夫人不想去,我可以叫人把夫人和孩子送走。
他面色平静无比,甚至微微带着笑意,语气像是她刚刚认识他时那般客气。
崔茵眼中写满了疑惑,微微睁大眼睛,见他的确是在认真询问自己的意见,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萧绪桓见她脸色苍白了几分,移开目光,垂眸低声道,夫人以前是这样想的,对吗?
细辩他的声音,竟然是有些委屈。
崔茵哑然,她先前的确是这样想的,甚至崔莹问她去哪里时,她都不确定到底要去哪里。
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像信里写的那样,默默离开,不耽误他的前程。
但他如今就在眼前,她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哪有人会那么大度,她的心再小不过。
我离不开夫人,夫人却随时可以离开我。他从怀中掏出那封诀别信,将信笺打开,夫人好狠的心。
崔茵没想到他已经看过那封信了,当时写的有多慷慨,如今就有多羞愧,脸颊绯红,扑过去想将信笺拿回来,手腕却被萧绪桓抓住,整个人落到他怀里。
她抬眸,见他戏谑般笑着看着自己,哪里还有方才的怨怼和委屈。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加更,还是晚八点左右,两章合一
第50章
崔茵看着他眼里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该恼他的取笑,还是松一口气。
他没有真的生气。
方才指尖刚刚碰到了那张信笺, 手腕就被他稍稍用力一带, 整个人顺着力道半伏在了他怀中。
这几日发生太多事情了,就像一场梦一样,比前面几个月加起来都要惊心动魄。
明明几日前他们那么亲密无间、肌肤相亲, 可现在互相戳破了对对方的隐瞒,反倒让崔茵觉得无所适从,一时半会儿做不到用从前的一样的方式相处。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多了。
崔茵抽回手臂, 慢慢滑坐在了马车的地毯上, 贝齿咬唇,轻声道,把信还给我吧。
萧绪桓轻轻摩挲着信笺, 泪痕干涸的地方微微有些不平整,他能想到崔茵含泪执笔, 在窗前的梳妆台边一字一句写下这封信时的样子。
风鬟雾鬓, 泪眼盈盈。
在信里说,两情相悦,她深信不疑。
这是夫人写给我的第一封信,丹笔诉情,既然是给我的, 怎么还能要回去?
萧绪桓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把信重新收了回去。
你崔茵睁大了眼睛, 见他含笑看向自己的样子跟从前那种温柔克制模样判若两人, 蹙眉娇斥道,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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