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解到第三颗,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纪也依稀记得,这种把戏,上一次还是在杨晓凡的前男友钟阳身上碰到的。
那时的她,觉得这种方式既拙劣又可笑。
却没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纪也缓缓将手机锁屏,她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咬着唇,肩膀微颤。
没一会儿,连着枕头也全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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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压垮纪也的,并不是任蔓传来的那些照片。
而是梁玲为了她,忍不住和那几个刻薄邻居吵了两嘴,回来就捂着心口,说喘不上气。
纪也吓得连忙喊了救护车。
到医院一查,还是心血管老毛病。但这次的病犯得急,医生建议做个心脏支架手术,以免后续接不上力。
纪也去收费窗□□钱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等再回去,就听到季青松站在梁玲病床边,语气略有抱怨。
你去跟她们吵什么,你又吵不过,自己还气得不轻。现在好了,作到医院来了。
梁玲的情况比刚才要好上一些,她抬头,朝季青松看去。
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无所谓。
季青松没再说话,看样子挺不高兴的。
纪也跟学校请了假,准备待到梁玲做完手术出院再回南城。
她这几天,医院家里两头跑,人也跟着瘦了一圈。好在她只需要白天照顾梁玲,晚上守夜季青松主动担了下来。
任蔓的照片,还是每天雷打不动传过来。
纪也始终没有回复,也没有找江让。
后来她发现,好像只有透过任蔓的照片,才能细窥到江让的日常。那些她看不到的画面。
虽然这种方式很不齿。
而这件事,无形在她心头埋了个雷。
纪也知道,这个雷迟早会爆的。
只是她在等,还想再等等。
至于等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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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玲的手术不算复杂,被排在上午第一台。
纪也脱下无菌服,舒了口气。
护士将她叫到护士台,吩咐她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
纪也接过药,朝护士道了声谢。
却没想到,就在她转身时,身后忽然来了个人,直直朝她撞了上来。
纪也抬眸。
那人并不高,留着一头极短的头发。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上去晦暗凶狠,正紧紧盯着纪也看。
纪也微怔,轻声道歉,不好意思
男人没说话,只瞪着他。
纪也心底有些怵,从他身边走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可他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脸,纪也一时也想不起来。
她刚开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要照顾梁玲已经筋疲力尽,她每天来回奔波着。
可这几天隐隐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纪也到底留了个心眼,有天晚上回家,她从抽屉里拿了把小刀,随身带在身上。
事情就发生在梁玲出院的前一天。
纪也晚上在医院吃完晚饭,和季青松换班,就独自回了家。
医院离她家并不是太远,纪也每天来回都是骑电动车。
这天晚上风格外大,树影摇曳,就连运河上的游船都歇了脚。湖面漾起一阵阵波浪,纪也顶着风上桥,只觉得刮过脸颊,生疼。
而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又隐隐浮现。
纪也趁着红绿灯,停下来回头看,不过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那一刻还在想,或许是她忙得神经衰弱了。
直到回了家,纪也将电瓶车停到车库,往家走的时候,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又再一次袭来。
她脚步倏顿。
因为起了风,粮油店门口的小桌前难得没了人。老板的傻儿子趴在柜台前打瞌睡。
纪也拿钥匙进了楼梯间。
他们家是老房子,原来整个小区挺大的,后来政.府改造,把他们小区拆了回迁。可倒霉的是,就他们家这一排的房子不住规划内,而旁边早就盖起了高楼。
高楼旁的穿堂风一阵阵,透过小区大门的缝隙吹过来,呼呼声响,听着有些瘆人。
楼梯间没有灯,纪也拿手机照明。
门开后,她提着手上的保温桶进屋,正要转身关门,一道黑影闪过来,将门踢开。
纪也吓了一跳,往后退。
抬眸,她顺着客厅的灯光看清来人的脸,就是那个在医院撞她的人。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光束照在他脸上,将他的狰狞照映得格外清晰。
纪也手抓紧包带,轻声道,是你
那人笑,还打了个酒嗝。
空气中顷刻散发出浓烈的酒味,很难闻,纪也忍不住皱眉。
强子眼睛紧盯着纪也,是我,没想到吧,咱们居然还能在这儿碰面。
纪也的手悄悄伸进包里,她浑身僵硬着,冷声道,这是我家,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强子的背微微有些佝着,就像个常年生活在污秽沼泽里的蛆,有些阴鸷偏激。
怎么,还想报警啊?
上次你和你男人把老子搞进局子里好几个月,老子还没来找你算账呢,就想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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