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弃尊严说尽了好话,可沈含的态度十分坚决,不论对方怎么保证,都完全不为所动。
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刘燕彻底住嘴。
沈含说:“这两个孩子是我花费了全部心血,悉心教养长大的,假如今天是他们犯错,我也不会让他们逃避该承担的责任。但现在是我的孩子受伤,平常磕了碰了我都很难过,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明白每个母亲都是自私的,只想要孩子好,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原谅伤害他们的人。”
.............
路铭衡和律师赶来的同时,救护车也到了。
医生给路倏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上药后说:“皮下组织挫伤加关节脱位,关节已经给你复位了,目前看来没什么大碍,不过建议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这样也能更安心。”
“好的,谢谢医生,麻烦了。”沈含说。
确定路倏没什么事后,路铭衡和律师留下处理后续事情。
沈含开车送他俩回家,刚走出警局,碰上了匆匆赶来的老洪。
老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话都说不利索了:“听到你们妈妈给我打电话请假,我心脏病都差点犯了,现在事情解决了吗?”
沈含赶紧道:“差不多了,还难为老师跑一趟,你俩快和老师说谢谢。”
路倏:“谢谢老师。”
禇钦江:“老师,辛苦了。”
老洪摆手,总算喘匀了口气:“别客气,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警局门口见班主任,两人格外不自在,连忙找个借口溜上了车,独留沈含和老洪解释事情缘由。
然而上车后,车门一关,密闭空间内气息弥漫,方才的不自在逐渐转化成了另一种尴尬。
禇钦江和路倏面面相觑,直视着对方,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禇钦江先说话。
他组织了下语言:“......其实,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路倏挑眉,揉了揉手腕,往后一靠,不咸不淡说:“继续。”
“是我,故意摔坏,手表......”
禇钦江深呼吸了一下,娓娓道来,将所有计划包括自己的想法,全都事无巨细说了。
说完后,他愧疚道:“yan,抱歉。”
“道什么歉?”路倏说。
“我应该,告诉你的。”禇钦江说,“不该,擅自行动,害你受伤。”
“只是因为我受伤,所以才觉得不应该?”
路倏平静和他对视,眸光暗淡,眼底是一层看不清的情绪。
禇钦江有点茫然,不太明白路倏的意思。
路倏视线在他眉眼上流转了一圈,少顷后,说:“我猜到了,在你告诉我之前,我就猜到这些事有可能都是你故意的。”
禇钦江缓缓垂下眼,抿唇,嗯了声。
“禇钦江,”他听见路倏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几乎二十四小时和你待在一起,竟然没发现,你早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算计了这么多,我也是你计划里的一环,”路倏淡淡自嘲,“禇钦江,我该夸你聪明吗?”
“我.......”
路倏扯了扯嘴角,笑得分外刺眼:“还是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他拼了命的想护住他,可很好笑的是,被护着的人压根不需要。
或许没有他,禇钦江能计划的更完美。
禇钦江猛地抬头:“不是,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路倏猝不及防靠近,拽住他衣领,狠狠往身前一扯,“你告诉我!是哪样!”
禇钦江在被拽过去同时抱住了他,不由分说将人箍进怀里。
路倏重心不稳,下巴撞在对方锁骨上。
胸膛起伏了两下,禇钦江用一种无法言喻的低落语气,在路倏耳边说:“不是,只有你。”
他把脸埋进他肩膀,手臂一寸寸收紧,说:“我是哥哥,我也想,保护你。”
路倏蓦然怔住了。
“不告诉你,怕你受伤。”禇钦江嗓音哑下去,包含数不清的自责,“可最后,你还是......受伤了。”
密闭的后车座里,缠绕了似有似无的琥珀香,两人呼吸之间,香味渐渐馥郁,缱绻的飘荡在四周。
所有嘈杂都被摒除,只剩身前这个与自己紧紧相贴的人,心跳声一下一下,不轻不重撞在心口,再撞进耳里。
禇钦江心跳节奏那么分明,可又像是染上了失落,小心翼翼触碰着他。
路倏难得有些走神。
他这个便宜得来的哥哥,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宛如只是弹指间。
路倏紧绷的、失望的、委屈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这瞬息之间被轻轻抚平了。
经年累月,他始终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从未想过有一天,背后那个人也在不停逼迫自己,快一点长大。
不是只有他有想保护的人。
禇钦江同样也想在背后,给他撑起一面高墙。
高墙之下,是笨拙生涩,又无比虔诚的真心。
路倏用完好的那只手,回抱住禇钦江,掌心覆在他肩胛骨上,对他说。
“谢谢你能保护我……我很荣幸。”
也谢谢你。
能做我哥哥。
第21章 只是因为,他是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