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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蹿到何川舟身边,一个变脸,可怜巴巴地恳求:何队,我不能打啊,要不今晚你送我回家吧,谢谢亲爱的!
    邵知新赶忙翻阅通讯录,说:不行,我也要叫我女朋友晚上来接我下班。
    办公室里的人都一脸荒谬地朝他看了过来。
    黄哥以为是自己聋了:你让你女朋友,过来保护你?
    对啊。邵知新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她很厉害的。如果不是她爸不许她读警校,说不定她也是我们同事。
    徐钰的眼神里盛满了震惊与钦佩,她卑微求问:你到底有什么魔力?你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姐姐也想谈恋爱,你告诉我要怎么出去蛊人!
    邵知新一脸欠揍的炫耀样:缘分吧!
    众人嘁声,作势要打。
    傍晚时分的A市迎来一天中最喧哗的时段。
    从高处俯瞰,密密麻麻的车辆塞满了主道,前后仿佛没有尽头。空气里到处飘着食物的香甜气味,与汽车喷洒出的尾气难分难解。
    陶睿明也被堵在了路上。他一整天都在街上闲逛,没地方去,又不想回家。
    陶思悦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就不再联系他了,他心情烦郁的同时,更觉得难堪委屈。
    有个号码一直在频繁申请添加他的微信,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获取的联系方式。
    陶睿明闲着无聊,加了进来。对方直接弹来一个语音通话,是他最讨厌的沟通方式。他当下就想把人删了,可实在堵着无事可做,最后还是皱着眉头接了起来。
    喂?
    对面的人语气温和,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礼貌:你好,陶睿明是吗?我叫韩松山。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陶睿明回忆了下,没有印象,不大客气地回道:得了吧,十个里有九个都说是我爸的朋友,我压根儿就没听我爸提起过,你谁啊?
    对方说:你可以看一下我的朋友圈。
    陶睿明咋舌,觉得这人神神秘秘的像是脑子有点问题,轻车熟路地点进他朋友圈,入目第一条就是他对陶先勇去世的悼念。
    陶先生好走。惋惜。
    配图是他跟陶先勇的合照,不过看起来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陶睿明放大照片,查看细节。
    站在他父亲身边的男人手里拿着个相机,脖子上还挂着某工作牌,看不清具体的字。
    两人肩膀相靠,笑容灿烂,看起来关系密切。
    陶睿明切回聊天框,不明所以地给他回复:我爸死了,已经下葬了。
    韩松山说:我知道。
    陶睿明问:你有什么事?
    韩松山再次发来一张图片,说:其实这是我写的新闻。
    第34章 歧路34
    陶睿明定睛细看, 刚读了两行,就知道这篇报道写的是何旭跟他姐姐的旧案。
    他语气瞬间冷淡下来,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直接挂断语音。看着屏幕上的聊天界面,心里头生出一股邪火,对着手机骂了一句:有毛病啊?拿这个跟我套近乎?!
    说完还是觉得不够出气, 又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去,是字正腔圆的两个字:滚蛋!
    他将界面切换到搜索软件,查找关键词。
    由于年代太过久远,翻了两页都没找到相关的新闻原文,失了耐心。想起那个几度秋凉的作者曾经提过, 当年负责追踪案件报道的记者是韩某, 猜测应该就是这个人。
    韩松山毫不介意他的唾骂, 信息一条条发过来。措词礼貌且平静, 没有半点身为长辈的高傲。
    韩松山:如今的事态, 不是说你不追究, 它就可以过去的。当年你爸爸委托我报道这起案件, 我其实没有收取任何报酬, 只是因为我对你们家庭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
    韩松山:你当时还小, 或许没有印象。当年你们输在了舆论战上,你爸爸不希望你姐姐再受到他人言语的伤害,选择主动退让一步, 不再提及,是很伟大也很艰难的决定。可是这并不能化解恩怨, 你看, 十年过去了, 现在他们又故技重施, 陶先勇先生刚死,名誉就受到了极严重的损害。
    陶睿明本来想将他拉黑了,看完这两段文字又迟疑了。
    这几天,他明里暗里听到了无数的嘲讽跟歧视。光逸公司的内部、学校的同学,以及网络上素不相识的匿名网友。所有人像谈论一个不入眼的物品一样,对他死去的父亲评头论足。既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也没有对凶手的谴责。
    他自虐般地读完了网络上的所有评论,看着形形色色的网友趁乱对他父亲进行莫须有的污蔑,而理智辩解的声音却受到侮辱跟攻击。
    好似有些人天生高人一等,道德无缺,而他天生低人一等,没有悲伤缅怀的资格。
    陶睿明想不明白,就在半个月之前,他父亲还是一个备受人尊敬的老者。学校里有他捐赠善款留下的名字,受他扶助的贫困人士会给家里寄送感谢的信件,他生活在一个和乐、富足,被善意包裹的世界里。
    仅是一夜之间,天与地就颠倒了,他被倒转过来的巨山压在最底下,却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连陶思悦也不相信亲生父亲的清白,在他忿忿不平地表示要对部分网友提起法律诉讼时,陶思悦只用幽暗而晦涩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要再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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