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
“我在。”
“……”
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应。
也不问为什么,因为心底再清楚不过,能让人伤心至此的,只有他。
程奕摸到她脸颊上都是泪,在无声地哭。
失而复得。
她是欣喜,也是庆幸。
程奕只能用身体告诉她,以唇舌间最强有力的回应,表明自己有多需要,多离不开她。
他们在浴室中抵死亲拥,含情仰受。
顾亦徐攀在他身上,细密的吻落在脸上。
但水汽太重,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顾亦徐呆了没一会儿,头脑晕乎乎的,被抱到床上。
程奕哄她喝完半杯水,掩实被角,只留一盏壁灯。
人没走,还留下来陪她,头枕在一块儿,交颈而卧,让她能安心休息。
顾亦徐慢慢睡着。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她睡了接近四个小时,睁开眼,才发现身躯暖和,程奕一直抱着她,也感受亦徐的体温慢慢降下去。
醒来后,程奕又给她测了体温,确认恢复正常,到厨房把煮好保温的小米粥端来,他现在已经能把小米粥做得很好,远胜过顾亦徐的手艺,里面只加了冰糖,清淡口味更适合病人,现在已经很晚了,适当进食,恢复一点体力,但不宜吃太多,否则晚些不容易睡着。
顾亦徐使得上力气后,便没让程奕动手,她靠在床头,自己捧着碗,用勺子慢慢吃。
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堆药,治感冒、退烧、驱寒的,程奕拖了把椅子,坐下挨个看医嘱说明。
过了四个小时,病情似乎稳定下来,但不确定后半夜会不会反复,继续发热。
他拿不准顾亦徐还要不要吃。
顾亦徐则说:“我好多了。”
她身体底子一向很好,几乎不怎么生病,上回感冒发烧都是高中的事,这回是染了心病,心里舒服了,病根自然除。
而且睡了一段时间,养足了静神。
她把碗搁到床头柜,拍拍旁边的位置,让程奕上来。
“才刚好,不接着休息?”
“睡不着。”
她摇头。
“陪我说会话吧。”
程奕现在对她百应百求,自是应允。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谈什么。
顾亦徐最先道:“我不会吵架,以后我们能不能不吵?”
“好。”答得很快。
完全不加以思考。
“你不会吵架,我会等你平复下来,好好讲道理。”他说:“我哪里做错了,你当着我的面骂,要是我嘴硬不肯承认,你就让我滚出去,换你留在这清静。”
顾亦徐才说一句,他便把接下的话全部堵死——
“你想要的清静,我可以给。”
“只有一点,别像上次那样直接离开。”
程奕迅速解决掉第一个矛盾,速度快到让顾亦徐哑口无言。
他真的受不了顾亦徐以如此虚弱的模样,依偎在怀里,像朵颓败凋敝的花。
有人以物哀为美,他却希望看到亦徐永远健康。
今晚不论她说什么,程奕都只会答应。
包括所有坦白。
顾亦徐轻咳一声,不知道是她病后反应慢下来,还是程奕思维太高效。
只是,亦徐有些奇怪,他为何要反复强调“清静”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抱歉,加更没加到
和好果然比虐难写多了……
第93章
“本来我只是想在外面转转……等气消得差不多了,晚点再回来。”
这是顾亦徐原本的打算,她在逻辑上论不过程奕,留下来只是被说服,出门既是冷静,也是捋清思绪该如何辩驳回去。
可除此之外,若说她没有一丁点儿存心为难程奕,让他从房间出来,却意外发现自己凭空消失时着急慌神的意思,也是假的。
她对于程奕那种高高在上、清醒到不近人情的过度理性感到不满。
理智过了头,便成了种冷漠。
所以顾亦徐存心反抗一回,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完全任由拿捏。
平日里的小事她不爱计较,但关乎原则的问题上,立场不容退步。
其中父母就是她的底线。
暖黄柔亮的六角垂穗宫灯绕着木质台柱,慢慢旋转,绢面上刺绣的山石花鸟栩栩如生,在室内唯一的光源下,投出一道道斜影,印在缎面床被上。
程奕半揽着她,下颌轻抵住额头,亦徐头枕在他的肩窝,被角盖过肩头,密不透风,免得夜起又着凉。
他静静听,也给她充足的时间,将心里话说完。
“但上次我们在街边,就是去听歌剧的那回,遇见了我弟。”
“我不是和家里人告状了么,之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回应,感觉奇怪,才半路想起去看看他。”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我给他的市中心别墅里。”
顾泽临花她的钱,住她的房子,还转头坑了自己。顾亦徐也是无语了。
市中心……
程奕似乎察觉到什么,“是我们去的那里?”
“对啊。”
“我之前和你提过,把房子借给他住了。”
闻言,程奕呼吸一顿。
“结果他倒好——”说起这个顾亦徐就来气:“约了一大群人过来聚会,认识不认识的都有,成天只顾寻欢作乐,不学点好。”她最烦看到顾泽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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