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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顾亦徐感到这种冷已经不正常时,才从胡乱臆测中苏醒,意识到自己身体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她好像生病了,正在发烧。
    这段时间以来,在感情方面的忧虑,学业上的沉重负担,备考时日夜复习看书作息紊乱,再加上前天晚上频繁受寒,心绪剧烈起伏……总总因素加在一起,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
    病来如山倒。
    等意识到这一点时,无论是从身体,还是意识上,都无力支持继续思考下去,低烧让她陷入短暂昏眩之中。
    ·
    ·
    程奕进到书房,看到的画面就是顾亦徐趴在桌面休息,人很安静,像是熟睡过去了。
    他才结束外地的活动,婉拒了导师一起吃顿晚饭的邀请,一下飞机就从机场打车回来。
    本周末周赞元教授应邀到北京高校开办讲座,周六早上和下午分别有两场,周日白天还有一场学术研讨会,周教授周五有课,所以订的是晚上7点的飞机,九点落地,在酒店休息一晚后明早十点去高校会议厅演讲。
    此次活动他只带了程奕一个学生,还有名助教。
    那天下午程奕原本要在出发前和顾亦徐支会一声,却没能说出口。
    再见顾亦徐时,已经没了解释的必要,他离开市中心别墅后,直接去了机场,改乘第一班深夜飞机,到指定酒店与老师会合。
    当晚休息时间不足四小时,第二天行程又排满,直到晚上回酒店时,恰好遇上北京下班晚高峰,路况拥堵严重,他们在四环堵了整整三个小时。
    因为大量饮用高度酒,残余酒精使得机体不适,程奕一晚不得安枕,好不容易凌晨入睡,生物钟又迫使在六点前起床,这样来回折腾下来,有些神思不振,接到顾亦徐电话时,也因为疲倦显得声音冷淡几分。
    ·
    开门时,程奕意外于房屋一片漆黑。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而且江大的教学周已经结束了,下周仅为答疑。
    他不禁在想,顾亦徐去哪了?
    行李箱搁回房,先看了她的卧室,不在。
    刚拨了没几秒,经过书房前,却听到里面传出铃声。
    在极静的环境中,那不算响亮的手机铃声,隔着道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门,还是被程奕听见。
    书房对外一侧的百叶窗被收起,整面玻璃如同晾晒在夜晚中。
    月色入户,盈盈月华洒满一地,也铺在她的散乱黑发、上身、裙边。
    顾亦徐笼罩在月光下。
    这副画面落在眼中,令人不自觉流连,几乎是瞬间,程奕心绪被抚平,所有负面情绪摒除。
    他放轻脚步,上前把亦徐抱到房间去睡,免得着凉。
    碰到时,顾亦徐似乎还在沉睡。
    她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有声响,以为是幻听。
    直到身体被人摆弄时,费力睁开眼皮,看到程奕近至跟前的脸,刹那间,竟恍然若处梦境。
    小声喃语:“你回来了。”
    “嗯。”
    程奕托住她的后背,绕过膝弯抱起,顺便亲吻下额头,低声安抚:“困就睡吧。”
    “你……回来了。”
    她哽咽着。
    终于……
    见到这人,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克制不住化为泪涌出。
    少见脆弱敏感的反应,让程奕感到意外,动作一顿。
    “怎么了?”
    刚问出口,她靠在怀里,体温隔着层贴身毛衣传递到他身上,热得不正常。
    抚摸脸和脖颈,都是一片滚烫。
    打开灯,才看见先前在黑暗之中,没能注意到因为受冻发烧,脸上晕出一片病气的潮红。
    程奕立即意识到——她生病了。
    顾亦徐看到程奕,眼泪失禁般止不住地掉。
    当后面发现这是现实而非梦境,泪水却变得更汹涌了。
    将手环过他肩上,声音变得虚弱,轻声说:“我很难受。”
    顾亦徐泣不成音,很慢、很轻地喊他的名字,说她真的难受。
    难受的不是身体,是心。
    这话好像打开了哪个开关。
    ……
    程奕紧紧揽住她,起初没出声,但搂抱住躯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收紧,仿佛要将这人嵌入身体。
    后来她喊一遍名字,程奕就低声应一遍。
    内疚与心疼压得喘息难以自如,直到积压到某一刻,终于无法克制,只能扶着她的身体深吻,用身体代替言语,以肢体最直接的反应,告诉她自己的思念、爱意。
    顾亦徐因低烧困乏无力,浑身软绵绵。
    程奕接管了她的身体,喂她吃药,量体温,帮她洗澡。
    他在外面风尘仆仆,却忘了最需要他的人在无声默默等待。
    程奕肩宽赋予人安全感,此刻臂弯完全拥着她,不让她滑脱水中。
    顾亦徐在喝了药后,开始稳定很多,但程奕温声问了几句,他一旦缓和态度,顾亦徐又陷入了另一重崩溃——
    第一次经历程奕这样冷待,毫无留恋的抽身而退让她后怕不已,顾亦徐感觉自己差点失去这个人。
    于是只能依靠索吻,抚慰心中的不安。
    程奕一直在满足她。
    短暂间隙中,顾亦徐低埋头,闷闷道:“程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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