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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明白了。
皇帝恼了娘,应该不会再踏入红馆一步,但红姨依然有可能向皇帝传话,因为,红姑有师父。
师父与皇帝布衣论交,有出入禁中之权,只要师父愿意,随时可以进宫找皇帝喝酒聊天。
虽然他之前从来没用这权力,但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用。
只要他一说起,和妃的阴谋就无所遁形。
所以,她一面时常来红馆,同红姑维持着旧日交情,稳住红姑,一面苦心布局,要娶师父的性命。
师父死了,红姑与宫中有可能搭上的那根线,便彻底断了。
更何况师父一死,红姑长年被烈酒麻醉的神志定然要出乱子,于是当年的一切都会被彻底掩盖。
人的心,怎么能缜密到这个程度?狠毒到这个程度?
和妃看着她,叹息道:“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其实我本来了不大肯定,可我一出来,你就跟上了,我就知道你要对付我。可惜了,我原想与你共享富贵,你偏偏不要,那就别怪我了。”
“姜家家主已经知道我来这里了,你要是敢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岂止是姜家家主?羽林卫也知道你永宁公主约我来这银瀑之巅了,出来前我特意跟他们交待的。”和妃微微一笑,“杀你?犯不着。”
匕首微微用力,她逼着元墨一步步退到瀑布边,“底下的潭水很深,深到见不到底,一会儿我们两个就从这里跳下去,放心,准保出不了人命。我们俩都得活着,到时候你去御前揭发我的罪行,我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告诉陛下,你厌烦我总劝你嫁进姜家,且想除去我,为你母亲挣来后宫第一人的尊位,所以在我的别院埋下尸骸,准备明天陷害我,没想到被我发现,遂把我带到这里,准备杀我灭口,还好我受龙泽庇佑,捡回一条性命,从此再也不敢管你的事,只求你给我一条生路。你看,这样的说辞可好?”
元墨气到胸逆,大声道:“你以为父皇是蠢货吗?这么容易骗?”
“呵,世上最好骗的,就是皇帝了。我说小姐心高气傲不要他了,他信了;我让人弄疯马匹,然后挡在他身前保护他,他也信了;我拿走了魏贵妃的金令陷害魏贵妃,他也信了,明天这样一说,他一准信,为什么?因为我无依无靠,我只有他一个人,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怎么也离不开他,怎么也不会害他,所以,他会信,永远都会……”
“是么?”元墨忽然笑了一下,“不见得吧?”
和妃脸色微微一变,顺着元墨视线的方向,回头。
瀑布的声呼掩盖了脚步声,顶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数不清的羽林卫和姜家府兵,它们簇拥着两个人,一个是姜九怀,另一个,是皇帝。
皇帝面沉如水,死死盯着和妃。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元墨想趁着和妃失神之际脱身,但和妃反应太快了,她的身形才一动,匕首便立刻用力,和妃倏然回头看着元墨:“你玩我?”
元墨的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一定是见血了,但心里面痛快极了,“林小意,只许你玩别人,不许别人玩你吗?现在就让你尝尝,被人算计是什么滋味!还想骗父皇吗?哈哈哈,去骗啊!看看父皇还会不会再信你!”
“你给我闭嘴!”和妃气急败坏匕首抵着元墨的咽喉,整个人缩到元墨身后,向皇帝哀声道,“陛下,那都是臣妾的气话,臣妾实在没有法子——”
“住口!”皇帝暴怒,“再不放开永宁,朕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羽林卫与姜家府兵刀出鞘,弓上弦,箭尖对准了和妃。和妃原就比元墨矮小,此时躲在元墨身后,只露出一只握匕首的手,羽林卫和府兵都不敢轻易手动。
和妃在元墨背后尖声道:“果然男人都是无情无义!齐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辛辛苦苦服侍你这么多年,还替你寻回了一个能嫁进姜家的公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样对我的么?”
元墨提醒她:“如果没有你,我父皇早就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妃子,我这个公主也能一早长在他身边,你还好意思提?是不是想在自己死前把我父皇气死?”
“你闭嘴!”和妃大怒,“难道我就该任人欺凌,被别人夺走一切也该忍气吞声?”
“我呸你有什么一切?齐叔只不过是你早看见一眼而已,那就是你的了?你用一个谎言毁了我娘,毁了齐叔,又为了这个谎言不被戳穿,你丧心病狂害死了多少无辜女伎,还毁了我师父和我红姑。林小意,别给自己找借口,你为了得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死已经是便宜你了!”
元墨明显感觉到和妃的呼吸乱了一阵子,但还不够,和妃很快便镇定下来,并不理会元墨,直接朝皇帝和姜九怀道:“都给我让开!给我准备好马匹,不然我就杀了她!”
她绝不是说说而已,一个“杀”字出口,元墨脖子上又多了一道红痕。
“住手!”
“你放开她!”
皇帝和姜九怀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和妃冷冷地笑了:“这可是我的护命灵符,我怎么能放手?不想看着她死在你们面前,就乖乖照我说的做!”
“她保不了你的命。”姜九怀的声音听上去清冷如常,镇定无比,只有元墨听得出他声音深处的一线紧绷,他道,“姜家没有人愿意我娶她,今天把你和她一起射死在这里,还能美其名曰忠心护驾,没有人会追责。”</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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