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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的热度烘干的泥中的水分,陶杯变得坚固稳定,两个字深入陶中肌理,刻骨铭心。
怀。
墨。
怀与墨。
他把两只杯子放在靠山壁的最深处,还拿干草厚厚地垫了一圈,便是山崩地裂,这座山洞倒塌,这两只陶杯谅也无碍。
元墨在一旁看得偷笑。
她真的觉得姜九怀越来越像小孩子了,捏出个玩具还要好好藏起来。
啊,真的好可爱!
第二天,元墨又烤了几条鱼,补充干粮大军。
然后把东西往身上一背,意气风发,大步流星:“走啦!”
姜九怀却没动,他站在洞中环视良久,目光从干草、陶碗和火堆上一一扫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言的道别。
元墨在外面叫:“阿九快点啦!”
早一点出发,就能早一点走出大山。
就能早一点让姜九怀回到姜家收拾姜长信。
好容易姜九怀终于离开了山洞,元墨赶紧往前走,走出一阵才发现姜九怀没跟上来。
回去一看,发现姜九怀盖好树枝门,又捡了许多枝桠将其掩住,这还不够,他还搬了许多石头围着洞口堵了一大圈。
元墨好奇,折回去也帮着一起去堆石头:“这是做什么?”
“不让别人进去。”姜九怀道。
“深山老林的哪有人啊!”
“兽也不行。”
不得不说,家主大人的独占欲,真让元墨叹为观止。
洞门完全堵上,确认哪怕是头狼也拱不开,是只老鼠也钻不进,姜九怀才离开。
饶是离开,也一路回望了三五次。
元墨忍不住问:“是不是有东西落里面了?”
姜九怀目光深深,点了点头。
元墨意外,她只不过是随口问问,两人身无长物,哪里有东西可掉?
“落什么了?”
姜九怀没有回答,反问:“你没有?”
元墨检视自己,干粮、兔毛斗篷、琉璃片,一样不缺。
姜九怀叹了口气。
这没心没肺的蠢货。
看到第一缕炊烟,已经是十天后的黄昏。
一处茅草房子坐落在大树下,篱笆围出一块院子,种了几畦菜,养了几只鸡。
在落日最后的余晖里,群鸟投林,炊烟袅袅升起,一个老妇人正在院子里喂鸡,鸡们咯咯叫个不停。
元墨第一次发现鸡叫得这么好听。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经过这些时日的跋涉,她的头发早就蓬成了鸟窝,脸上也不知道蹭了多少道泥灰,但一双眼睛永远清澈明亮,笑想来两眼弯弯,张开双臂冲过去。
热水们!我来啦!
米饭们!我来啦!
加盐的菜菜们!我来啦!
老妇夫家姓毛,同着儿子阿虎一起过活。
元墨自称和姜九怀是两兄弟,头一次出门做生意,结果遇上山匪,被打劫一空,迷失了道路,好不容易才下山。
毛家是猎户,深山里一年到头难得见到外人,何况又是落难的年轻人,毛大娘又是备热水又是杀鸡,好好招待了两人。
待两人洗了热水澡出来,元墨眉目如画,明净清冽,姜九怀五官绝美,风姿胜仙,把个毛大娘看呆了,怎么也不相信他们两个是兄弟。
毛大娘道:“别哄我老婆子,世上哪有这样好看的男子?我猜到了,一定是你们小两口私定了终身,背着家人偷跑出来的,是不是?”
元墨忙道:“没有没有……”
几乎是同时,姜九怀微微一笑,道:“是。”
元墨:是什么是啊!
毛大娘冲元墨道:“看你一个大男人,还没人家大姑娘胆子大!”
姜九怀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
情况和他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元墨差点把饭喷出来,赶紧埋头喝汤。
啊,有盐的汤是多么好喝!
她要是会写诗,一定要为盐写上一百首!
毛大娘挟起一只大鸡腿到姜九怀碗里,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姑娘,吃!多吃点!哎呀,我老婆子活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俊的姑娘。要不是已经有了人,我非要留下来给我做儿媳不可。”
元墨:不,慢着,大娘,虽然你给我们吃了鸡,但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讲。
外面传来了篱笆门的吱呀声,毛大娘笑着起身:“我家阿虎回来了。”
毛家在深山,毛阿虎时常拿猎物出去换些米面油盐,今日一早出门,迟迟未归,毛大娘已经在聊天的间隙里抱怨过好几遍了。
这时儿子回来,她赶忙迎出去,只听她道:“哟,换了这么多,够吃好一阵子了——”
“多个屁!”毛阿虎生得三大五粗,一面进门,一面咕哝,“忙了十来月,就得这么点东西,喂鸡都不够,他娘的什么时候能发个横财就好了,我今天在镇上,看到好多……”
这才瞧见桌上有两个人,顿时愣住,眼睛都直了。
元墨心想:又一个被家主大人美色所迷的。
她连忙起身跟毛阿虎打招呼,又把“两兄弟落难”的故事讲了一遍,在“兄弟”两个字上咬字格外重些,以免毛阿虎闹什么笑话。
然而毛阿虎的眼神好像更直了,眸子深处还有了一股隐隐的精光。
毛大娘替儿子盛了饭来,四个人坐下边吃边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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