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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要关门。
元墨干脆把一条长腿伸进门槛,挡住了门板,季云安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一款的客人,顿时一脸吃惊,不知道怎么应付。
元墨毫不客气地逼到季云安面前,一字一顿地道:“季公子,真孝顺就去完成你母亲生前的心愿,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不然莫说守孝三年,就算你守上三十年,她在地下一样合不上眼睛!”
这话就像是一条鞭子,抽在了季云安身上,季云安的眸子猛地颤了一下。
马车抵达府衙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季云安从马车上下来。
他已经换下了孝服,一身儒装,头戴书生巾,儒雅飘逸,十分出众。
元墨心想:难怪言妩为他心动。
丝竹之声从府衙内飘出来,季云安脸上有丝犹豫:“元兄,看起来诗会怕已经是最后一轮了……”
诗会分三轮,第一软选出十人,第二轮选出六人,第三轮选出三人,这便是三甲了。最后再三甲中选出一人。
他错过了前面两轮,最后一轮从天而降,恐说不过去。
元墨一笑:“所以咱们得快些,要是最后一轮都过了,可就真没办法了。”
今日的府衙果然是热闹非凡,诗会在前厅举行,不单扬州,整个江南的文坛士子皆聚于此。后花园的花厅里则是女眷,不少才女们况相献诗,仆人在前后两厅之内不停奔走,不断地将两边的诗互相传送。
也有那只是来图热闹的,徜徉在府衙各处。扬州府衙乃是姜家一力兴建,亭台楼阁之胜,在江南颇有盛名。
元墨是家主大人身边的新一届红人,一路上有无数人上来打招呼,元墨大半不认得,笑嘻嘻地应付回去,众人不知道她连脸都认不全,还道这位红人十分平易近人。
半路上遇见一个认得的,正是那位送她雪蛤的姜家长辈,名叫姜长伦,他见了元墨,亲亲热热地问她怎么来得这样迟。
元墨道:“这不是主子有事交待么,所以来晚了。”
姜长伦连忙让路:“那我不耽误二爷了,二爷快请。”
元墨正要走,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什么味儿?”
姜长伦身后跟着一队下人,两人一队,抬着几只大桶,姜长伦呵呵笑:“这不是今夜难得热闹嘛,所以准备了一些烟花,到时诗会三甲选出,此地放得是满天烟花,何等喜庆。”
元墨一听便来劲了:“什么时候放?记得叫我一声,我最会放烟花了。”
姜长伦笑道:“一定,一定。”
元墨含笑告辞,拉了季云安就走,季云安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些大桶,张口欲言,大厅已经在眼前了。
诗会已经进行到高潮,士子们轮番上阵,出口成章,声情并茂,还有人颇具创意,一边抚琴一边吟诗,相当之风雅,博得了阵阵掌声。
白一守在厅外,看见元墨,十分意外:“二爷怎么来了?”
“回头再跟你细说。”说着把季云安交代给白一,进去之前,忍不住拍了拍白一肩,笑道,“信我看啦!多谢你了兄弟!”
大厅里座无虚席,元墨悄悄地贴着墙根儿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席上的姜九怀。
诗会非是政事,他没有穿亲王蟒服,而是穿一件天青色通肩大袖圆领袍,整个人清逸出众,如明珠般耀眼,与会的年轻士子虽都是刻意打扮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他的分毫。
元墨想起她那天去姜家要钱,也是这般悄悄溜进大厅,然后第一眼就看到姜九怀。
依然是威仪赫赫,面无表情,看上去喜怒难测,深不可知。
但他的视线几次从那些诗人们身上移开,元墨打赌他心中正不耐烦,估计打算离开。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姜九怀几乎是立刻望了过来,越过整间大厅,和元墨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元墨不由自主就笑了。
作为一个看到主子的下人,元墨的笑容太过爽朗了,可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看到姜九怀,嘴角就会忍不住往上翘。
她避开席面,贴着墙根小跑着向姜九怀靠近,姜九怀的目光追逐着她,眸子微微发亮,倦意一扫而空,整张脸焕然生光。
等到元墨来到身边,他方收住过分好看的脸色,淡淡道:“二爷贵足幸临贱地,姜某真是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这不是事情办好了,就马上来找家主大人了吗?”元墨跪坐在姜九怀席后,“小有人件事情,特求家主大人帮忙。”
此时在献诗的是曹公子,大约是在自己地盘,他十分夸张地带了一队女伎出场,不单给自己的诗文配乐,还给配舞,声势浩大。
元墨不想高声,只得凑近姜九怀一点,“阿妩有个要求,只要让季云安在诗会上露脸现诗,事情便算是成了。”
太近了……姜九怀想。
温热的鼻息喷到他的耳垂上,像是小小的火焰隔空燃烧,元墨的气息也一起送了过来,带着酒气,还有浓浓的脂粉香。
“喝了多少?”他问。
朱大双今天不要命地敬酒,元墨还真喝了不少,不过酒虽多,却不烈,对于元墨来说,就和带酒味的蜜水差不多,喝再多都只是微薰而已,离醉远着呢。
“小人没醉,小人清醒着呢。”元墨说着,露出小狗般的哀求神色,“家主大人,求求你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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