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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不得不停下来思考一下措辞,好姐妹?不,她还想活着。好朋友?世上有谁配和尊贵的姜家家主交朋友?
“好什么?”将领眯起眼,仿佛要看她看个透彻,手里的匕首离她的脖子又近了一分。
“好、好恩客!”元墨受匕首的寒意一击,一锤定音。
将领明显僵住了。
现在无疑是个逃跑的好时机,只要一脚就可以把他踹飞,然后从窗户跳落水,一走了之。只可惜周遭无边无岸,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游下去,而且卫子越还指着这些人能去救……
主意一定,元墨深深呼吸,眨了眨眼,努力想泛出一点泪光:“我叫元墨,在京中开了一家乐坊名叫红馆,夏天的时候,你们家主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时日。我……悉心服侍,很得他老人家照顾。他老人家再热也扣着高领,从不吃辣,骂起人来……不不,是指点起人来,言辞十分犀利,因为老人家聪明绝顶,所有众生在他老人家眼中皆是‘蠢货’,小的无能,时常被数落……”
夏天……家主失去消息、无影无踪的那段日子!而且这言行举止确实是家主无疑,但是,恩客……
将领咬牙怒喝,杀机毕露:“满口胡言!”
眼看他又要动手,元墨急道:“我有信物!”
她伸手就想去掏,将领手立即扼住她的咽喉,匕首落在她的手腕上。
元墨吓得动也不也动,僵着嗓子道:“我荷包里有一颗香丸。”
将领盯着她,打开她的荷包,里面有几两散碎银子,并一颗香丸。
香是百合香,香型浓烈,且不持久,乃是便宜货色。
将领冷笑:“你以为我们家主会用这种东西?”
元墨示意他:“您掰开看看。”
将领两指一捏,香丸就地被粉碎,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粒晶莹璀璨的宝石。
一瞬间,将领的眼神凝固了,脸上的每一丝肌肉都变得僵硬。
元墨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一些事。
一:这将领看来虽然很年轻,但在姜家地位应该不低,应该是属于家主的近身亲信,所以认得这金刚石。
二:这金刚石确实是那位家主大人的武器,她没有猜错。
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原本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份,他老人家说家中遇人作乱,他不便露面,所以暂且在我家藏身,并且嘱咐我不得让任何人透露。大人,若不是被逼到了生死关头,小的绝不敢说出这一点。家主大人的脾气大人应该知道吧?谁要是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将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家主大人将此物赠予我作为信物,让我危急之时可以持此往姜家求援,说就算是天大的难事,姜家也会替我办到。大人,现在您相信了吧?我真的是家主的人,我也真的是遇到了水贼,此刻同伴还在水贼手里,请大人快快派人去救我的同伴……”
将领两眼发直,抬起手,阻止她说下去,将金刚石守卫手里:“送他去见平公公。”跟着交代:“记住,我没审过他,他一上船就拿出这信物自报家门,说要见家主,你们便带他去见家主。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懂吗?”
说着,将领拿起方才擦匕首的手帕,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冷汗。
“是。”两名守卫声音发颤。
家主……是一名男伎的……恩客……
这个秘密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元墨跟着兵士,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
平公公!
平公公竟然在这艘船上!
她敢撒这种谎,就是算定借一百个胆子也没人敢去找那位家主对质,可如果平公公在这里,那位家主……八成也在吧……
啊……元墨好想转身跳进水里。
不行!
卫子越那一船的人还等着她去救!
而且那位家主好不容易回到姜家,现在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可能就回扬州?一定是只是派平公公回来办什么差事罢了。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越想越有理,一颗心渐渐落回肚子,这才有心思打量这艘船。
船楼足有三层,门户错综,仿佛是一座大型迷宫。门额与栏杆皆有金玉装饰,华贵非凡。
两名兵士把元墨带到第三层,敲开一扇房门,进去通报。
“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门内传出平公公尖细的嗓音,顿了顿,大约是那兵士在解释,平公公复道,“什么信物?什么信物都不行!家主从没给过别人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刀切断一般,下一瞬,平公公“砰”地打开房门,一向凝视的面孔满是震惊,直愣愣瞪着元墨:“是你?”
“正是小人。”元墨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见过平公公。”
“此物当真是家主给你的?”平公公的指尖拈着那枚金刚石,气息都不稳了。
“是。”所谓撒谎之奥义,就是“面不改色”四字。
元墨不单面不改色,还微微低了低头。好歹是乐坊坊主,深知那一低头的娇羞如何使用。
平公公倒抽一口冷气。
“家主曾经说过,只要拿着这个信物,姜家便会帮我一个忙。平公公,现在有几十条人命等着您老人家去救,请您老人家——”</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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