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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话没说完,平公公把金刚石塞进她的手心:“家主既给了你这东西,你的事,我已经做不了主了。”
说完转身便走。
元墨握着金刚石呆掉。
不是……不该是这样吧?这好歹是你家家主的秘密武器啊!是金刚石,不是鹅卵石!很值钱的好吗?这么值钱的秘密之物,难道一点都使唤不动人吗?
还是她恳求得不够彻底?要不扑上去抱住这死太监的大腿并把金刚石送给他如何?
虽然有点肉疼……
“愣着干什么?”平公公不悦地回头,“还不快过来!”
“是!”元墨一看有戏,连忙跟上,正要说话,平公公在一扇门前停下来,腰半躬,声音也低了半截:“主子,红馆乐坊坊主求见。”
平公公是服侍过明璃公主的老人,天上地下,他的眼中只有一位主子!
姜家家主,姜九怀,竟然就在里面!
元墨的天灵盖都快飞起来了。
“你干什么?”平公公压低了声音喝问。
元墨已经后退了三大步,扑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窗子上,一脚踩了上去,准备夺路而逃。
开玩笑!卫子越虽说落到水贼手里当肉票,但至少性命无碍,她此刻要是敢踏进那扇门,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想一想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说姜家家主是她的恩客!
“不许动!”
然而她才跨出去一条腿,一层甲板上巡逻守卫就竖起了长枪,枪尖如林,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呵呵呵呵呵……”元墨尴尬而不失优雅地收回腿,深情地摸了摸窗框上的包金兰草纹,“这窗子的木料可真好,这么踩也没事呢,哎呀这包边是真金的吧?”
平公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房门无声地打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内侍服色,低眉顺眼道:“主子请元坊主进去。”
元墨背脊贴着板壁,一脸僵笑:“这个,深夜打扰,实在是太冒昧了,不如等家主大人睡醒了再说……”
“不妨事。主子向来睡得晚,此时还未睡。”平公公将手一引,“元坊主,请吧!”
少年退到门边,恭顺地低着头。
大门在元墨面前洞开,最深处一点昏黄的灯光透过层层的槅架与丝帘映出来,里面仿佛是一团幽深的梦境。
元墨站在门口,心中只有一句话:
这就叫: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第三十七章
一进去,就险些跌倒。
非是陷阱,而是足下蓬松柔软,让人仿佛站在云端。
地面是一种深红的颜色,元墨还没有见过这样浓郁深沉的红,它无所不在,水一般漫在屋内每一个角落。
她见过这种地毯,名为红茸毯,据说是来自遥远异族的贡品,每一块都值同等大小的黄金。在红馆极盛之时,屋子里也铺着这样的地毯,不过等她到红馆的时候,最后一块也换成银子了。
它比皮毛细腻,比丝绸丰厚,比棉花轻盈。小时候她常常懒在红姑的屋子里,和元宝一起在这种地毯上滚来滚去。
槅架靠壁竖立,放着几部书籍并一些古玩。在这要命关头,元墨还是忍不住想,万一遇上个大风浪,这些看起来很值钱的瓷器,不是一颠就全完了吗?
后来事实告诉她,贫穷果然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
这艘船上所有家具都是特制的,比如这槅架另有固定的小机关,珍玩之物能妥妥当当卡在其中,别说风浪,就是船翻了它们也不见得会碎。
“你还要站多久?”
里面传出凉凉地声音,不高,带着久违的冷淡气息。
元墨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换上一个殷勤的笑容,迈过一架秋水远山大画屏,转入内室。
柔和的光芒在内室流泄,不是来自灯,也不是来自烛,壁上悬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光芒不甚强烈,带着一种珍珠般的晕彩。
再加上室内处处暗彩辉煌,有不少东西元墨压根儿叫不出名目,博山炉里烟气袅袅,空气中浮动着说不出来的清浅香气,元墨莫名就有了一个念头:
——她莫不是,误入东海龙宫了吧?
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夜明珠?红馆就算是在极盛之时,也没能用上这样的东西,她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拿它来照明!
他倚在紫檀嵌云石矮榻上,雪白里衣照旧扣到颔下,外衣只披了一件黑色丝绸外袍,长发未梳,水一般披泄在身上,仿佛与那外袍融为一体。
明明通体只有黑白二色,却压倒了这一屋子的辉煌与奢靡,所有的光都在他脸上汇聚,仿佛为他整个人镀上了浅浅一层金。
再一次见到这张天怒人怨的脸庞,元墨竟看得呆了,一时之间忘了百感交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哎呀,我家阿九真是美若天仙!
榻上的人也在打量元黑。
全身上下湿淋淋,发丝衣摆都滴着水,肌肤本就细腻洁白,沾了水,更是莹润如玉,在夜明珠的光芒映照下,仿若一块美玉。
眼睛睁得圆滚滚,自带一股久违的蠢意。
榻上人心里头不觉有一丝松泛,靠在锦袱上,懒洋洋问:“怎么弄成这付样子?难不成你是从水里游过来的?”
“可不是!”元墨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娘咧,这位可不是流落在她家乐坊的女伎阿九,他是世间第一门阀的主人、权倾天下的姜家家主姜九怀!</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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