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份心就好,多的事情也不要继续操心,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出事吗?”李东玉瞧瞧姐姐的脸色,适当地打住话题,“我知道你以前就让着她,你现在应该多关心自己的事情。最近工作怎么样?”
毕业后温锦笙在父亲的公司里担任重要职位,花了几个月时间彻底服众,他在工作上展示的性格与平日那副谦逊和煦的模样截然不同,手段狠厉,独裁专制。
这比李东玉想象的要适应得快。
“最近父亲在谈一宗重要合作,合作方是隆昇集团,他们似乎有想要打通两省渠道的打算,甚至和霍家也谈过。”温锦笙正襟危坐,面色肃穆,眼神反倒越发黑沉。瞧着不像稚嫩的年轻人,倒像上世纪穿着丝绸马褂,暮气沉沉的家族少爷。
“霍家?”李东玉问,“消息准吗?”
“舅舅应该很了解他们,这就是他们的风格。”温锦笙说,“霍会长如今是英雄迟暮,生起怕事的心思,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根基,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手中溜走。”
评断起前辈来,他也不保持他的谦逊了,脸上没什么尊重惧怕,也没幸灾乐祸,只是冷冰冰陈述他心里的看法。
“霍家和隆昇恐怕是合作不成。”李东玉有自己的考量,“但我们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你让姐夫注意注意影响。”
到底他跟霍家“关系好”,这样的事情被业内知道扒出来不好看,霍会长打定主意抵制隆昇的进军计划,而他们选择抓住这样的机会。
“这是自然的,舅舅。”
李东玉想起什么,“那个前来谈判的代表人,你要是有机会,就接触接触。你知道高家在G省的影响力。”
不必李东玉提醒,他已经调查了相关的情报。这位代表隆昇的话事人太年轻了,这样一个庞大的项目将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交到他手中,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怕是要给“太子爷”做点漂亮的功绩,好让老人们服气,立了威自然能够接过权柄。
太子爷名叫连高辛,祖上是名震天南地北的米粮商人,到了他祖父那一辈,新世界的风刚刚吹到沿海,就立刻留学深造,学荷兰人那套玩起金融手段,开起公司,学习制度,赶上这阵风,身家倍增。祖母那边呢,是华侨后代,书香门第,大家闺秀。
到了连高辛这一代,连家已经成名副其实的商业巨头,根基深厚。可惜就这么一个独苗。
“我知道的,舅舅。”温锦笙点点头。
看他答应下来,李东玉就不再反复强调,这个外甥总是能够把说过的事情办得十全十美。他总算没再不识趣地提温妤的事情,李东玉嘴上不说,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
温妤……能到哪去?
她那本事,怕不是得饿死。
*
一千六百万。
整整一千六百万。
温妤写下这串数字,一眨不眨的眼睛掩饰住内心泛起的巨大震动,这些数字将在不久之后转化为真真切切的金钱,注入她创立的空壳公司里。
陈凤宸的五百万,霍封的五百万,连宿的叁百万,以及其他入局者手里零零碎碎的叁百万,而她仅仅付出了一点代价,从银行套现以及贷款的一百万,这些负担很快就能消失。
她有一瞬间的迷茫,来得太过轻易,甚至有些不真实的幻象感,这个五颜六色的泡沫在她眼前飘过,似乎下一秒就能戳破。
不,这仅仅只是起点!也必须是起点!一切还没有结束,她终于有了一点赖以翻身地资本,不再跟只阴沟老鼠似的。
那些家伙,让她痛恨的人,也必须亲手拔除。
……
“吃吧,你最近瘦了好多。”连宿扮起贴心男友来也是像模像样,一个劲往温妤盘子里放肉,“试试白松露口味,这家店的牛肉品种很好,油脂含量相当不错,口感柔软。”
这几天他还替温妤办了场派对,邀请了自己的朋友们,庆祝她的开门红。自然又是他替温妤付了账,场地费和酒水费,一切为了她的完美亮相。
这也是温妤的暗示,她毕竟需要认识更多人,让她这张脸成为通行证,只要别人看见她,就会下意识觉得她也是个富家女。
她暂时拿不出那样多的钱,新到手的资金还得经过层层关卡,一时半会是解不了渴的。可也不能一点钱不出,温妤需要营造自己足够阔绰的形象,于是她“大方”地支付给会场里每一位工作人员上千的小费,美其名曰幸苦费。
这实在是太贴心了,他们得到了更好的服务。客人只要那么稍稍一探究,就能知道温妤是个散财童子。
尽管她的口袋已经空空荡荡,甚至没有这个月的餐费。总有人愿意为她买单,连宿恨不得整日和她腻在一起,张钦望听说公司的事情之后趁着机会改日她准备了新款手提包,小网红连夜弄到了温妤随口提到的演唱会头排门票。
一切顺理成章。
尽管她口袋里没有一分钱,也不妨碍她坐在米其林餐厅,吃着空运海鲜,同她英俊的情人谈笑风生。她可以自由进出陈氏的集团大楼,得到礼宾小姐最热情的笑容,坐在连宿替她订好的接送车里,看着窗外笔直站立的安保朝她行注目礼。
“你也辛苦了,陪着我一直跑来跑去。”温妤不忘给他一点甜枣,“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也不至于吃这样的苦。”
连宿一定要温妤和他同住,用心布置着爱的小窝,又动手下厨做饭,务必亲力亲为让她感受到爱意。可惜味道不敢恭维,他仍然百折不挠进行尝试。
亲力亲为才能体现出爱意。
毕竟钱对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的。
他可不知道温妤只需要一顿高级餐就能吃得尽兴。
“怎么会呢,我我现在觉得……其实是我配不上你,珊珊这么厉害的女孩子,我打着灯笼也难找。”他是真觉得李珊珊能够搞到真多钱,实在有本事,半是调侃地说,“你不要嫌弃我就好。”
温妤说起谎真诚无比:“我们可要长长久久,对吧?你要是背叛我,我可不放过你。”
连宿觉得李珊珊就算是要挟他的样子也很可爱,他就是背叛谁也不会背叛李珊珊,便立刻保证:“到时候随你处置,你扒我一层皮也没关系。珊珊,你给伯父说过我没有……”
避不开的话题,晦气。温妤还没编好理由,不妨碍她有办法搪塞连宿,“我得等到有资本让父亲看得起我,这样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这样才是自由的。”
连宿觉得很有道理。
--